第39章(2 / 2)
外面的世界停止崩塌。
“倾吾所有。”
雨停了。
“让世界恢复秩序,永不转世,以净黎宗血债无数,灵散于天地,魂护世人无忧。”
黎宗无论在说些什么,都传不到聂乘风的耳朵里,他已经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之前的那一幕如同恐怖电影一般在聂乘风眼里不停回放,他松开手,只见指尖玉盘突然亮了起来,手指率先变成黄沙,被风吹出玉盘外与外面漫天的黄沙融为一体,原来外面的黄沙就是这么来的。
聂乘风居然有空想这个,在身体消失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黎青羡:“你不能只看我一个人,应该多看看这个世界。”
一千年前,他曾找过忘川楼的夙卦子算过大周国国运,夙卦子告诉他,会变好,只不过他日后必定后悔。
他那时候不屑一顾,天之骄子的他只有在修炼一事上吃过苦头,这苦头还是为黎长青吃的,最后悔的事也只不过是早上吵架出门的时候,忘了带通讯铃铛,不过长青肯定没多久就会来找他。
那时不知道夙卦子是不是已经看到了结局,多送了他一句话:会有一个人从一千年后回来,陪你打完这场战,虽然你们到死都不会见面,但是他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影人?”聂乘风笑问,那时候的夙卦子只是笑,不说话。
他没有夙卦子那算尽古往今来的本事,要是他聪明一点点也会把通讯铃铛给带上了,可是他那时候除了大周国,心里想的是黎长青那个呆瓜到底喜不喜欢他,因为他从未听过黎长青说过他想听那句话。
直到过了一年黎长青也没来找他,虽说修真无岁月,但是在这样的日夜更替中,他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也会想,如果他战死了,黎长青会不会来找他。
直到身
边死了太多的人,他才认真的想,如果他死了,一千年后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为什么会来到他身边,而不是其他人,想来黎长青一定回来找他了,至于为什么,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他觉得自己死去也不再报有遗憾,关于黎长青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个问题,他已经从一千年后得到了答案,所以他曾告诉那个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却看不见的人道:“替我告诉他,不用再做无用之事,我死得其所。”
“告诉他,逝者已逝,莫再挂念。”
誓已成,定天神柱又暗了下来,黎青羡跪倒在地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方天地:“世界有什么好看的。”他站起来道。
“我最后悔的就是你要回去我没能陪你,炼丹哪有你重要。这样的错我不能再犯第二次,这世界让他们自己看吧。”
说着也走向定天神柱,从地上捡起那片带着聂乘风的断剑,将自己的手掌定在了玉盘上:“我依然无能为力。”
“天道尊者,娑婆神定,吾自愿投入娑婆极地,倾吾所有,让世界恢复秩序,永不转世,以赎自身血债,灵散于天地,魂护世人无忧。”
风吹过,裹挟黎长青落到阵外,也不知道他即将落下的这片黄沙里,有没有那么一粒来自聂乘风身体。他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很轻松,这一千年来都没这么轻松过。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与他爱的人一起,此生太过于漫长,还好,现在就可以去见他的爱人。
就在秦岭山内,原本已经进到山中的王明风与张一泽也一同被山河吞没,幸好王明风的傀儡在紧急的时候将他救了上来,连忙逃往山外,还来不及喘口气,天地具崩,从天上看去,入目无一处完整的土地,都在塌陷、淹没。
在这样的夜里,居然什么声音的没有,除去轰隆的天崩地裂的声音之外,连个人的哭喊都听不见,世界吵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天地灵气一瞬间被抽干,王明风的傀儡突然失去灵气支撑也往下面掉下去,王明风骂了句脏话:“完了,全完了。”
张一泽招云,云不来,招风,风不来,他自幼从入道那一刻起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居然有些惊慌,不过又在一瞬间调整好了心态,一直疯狂的招云,在那极短的几秒落下的时间里,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不过很快天边亮起白光,云雾也回应了他的召唤,疯狂的向他涌来。
他连忙架起云雾抓住王明风,就往亮光的地方狂奔而去,但是当他去到那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恢复平静,曾经倾倒的山河都已经还原,除了一片被削得齐齐整整的密林之外,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的网络上到处都有人说自己曾经已经死了,不是被洪水冲走,就是被压死、泥石流、塌方,到处都是恐怖言论,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不过没多久,大家就忘了这件事,你若是问他们还记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他们说就是很自然的睡了一觉,让他们看自己曾经发出去的消息,可是他们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有的人会认真的想想,说,那天好像做了个恐怖的梦,只记得很恐怖,其他不记得了。
修真界的人也不会忘记那一天,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到处去抹除关于那天的记忆,到处奔走,脚都要跑断了,得知这是个入道者弄出的事后,所有人都不敢再小看入道者,说到黎家更是要将心提一提。
不过黎家可没搭理这茬,他们黎家下任家主消失不见了,黎青羡也许死了,但是黎江也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全族人在秦岭找了整整一年,依然一无所获。
黎山与李家兄妹的考核一拖再拖,经常会跑到他们店里呆着,林文在y市住了一个月,直到宋平廖上门找他才回了h市,这一年多,他依然都在恍惚,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出去一趟
就回不来了呢。
老叔来问了几次,他都不知道怎么说,直到后来老叔看出来了,抽着烟让他老实把事情讲一遍,林文见没办法,只能老实说了。老叔听完后抽了一整包烟说他自己有自己的造化。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问过越云。
所有人都期盼着,有一天,他们突然出现人们面前,就算是狼狈不堪可以,昏迷不醒也行,好歹让他们可以看见个人,而不是将时间消耗在无望的等待,与盲目的寻找中。
两年后
在秦岭中,一个娃娃脸走在前面,有些体力不支,爬得颇为费劲。另外一个青年人在后面跟着,一个劲的说:“夙夙累不累,我带你飞上吧,咱们干嘛为难自己,别爬了,我心疼。”
前面的娃娃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闭嘴。”
那青年果然闭嘴,却依然苦哈哈的看着他。走了大约四五个小时,在天黑之际,娃娃脸终于停了下来,看了看周围,找了个木桩坐了下去,青年连忙上前捶背,捏脚,好不殷勤。
牧之就这么斜眼看他:“哟,忘川楼主怎么这么热情,小生有些吃不消啊。”话虽这么说,但依然稳稳的坐着。
青年人赔笑道:“夙夙,早上是我过分了,要不你打我吧。”
牧之翻了个白眼:“哪敢。”说着向空中招了招手,几只鸟就从天上飞了下来,盘旋在他头顶了一会,鉴于忘川楼主给的压力太大,就只是堪堪停在他的脚边。
牧之顺了顺摆渡鸟的羽毛,叹了口气:“当初你就不应该把我关在家里,只是让摆渡鸟跟着黎江,要不然也不至于出了意外,这么久都找不到人。”
忘川楼主讨好的笑道:“黎青羡都敢去抄我老家了,我哪敢保证他不做出其他疯狂的事情来,咱们保稳点,不要凑太近。”
牧之听到这就生气:“怎么?你还不信我算出来的结果?我说了他们不可能会让定天神柱坍塌的,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忘川楼主连忙否认:“没有,夙夙,你说什么都信,你是对的,我怎么会不信你,我们没有必要凑热闹不是,更何况他那两徒弟跟着呢,不会出什么大事。”
“所以他们就把黎江给跟丢了,别说出来这么丢人。”牧之道。
忘川楼主有些牙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驳,不过牧之也懒得搭理他,就看着一个土包一直看,似乎要看出花来。
忘川楼主也蹲在他身边看着那个土包,直到牧之看了眼时间,突然站了起来,那个土包也跟着动了动,过了许久,那土包里居然伸出一只人手来,牧之站到了土包旁边等着里面的人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