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火之皇(2 / 2)
踏火而行,穿火而过,他们就这样简单的通过了那长达数尺的火墙,没有任何的烧伤,甚至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又让埃斯.斐尔生想起另一个久远的传言,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当时是谁在他耳边说起----“火皇之吻,祝福万灵,生灭轮转,涅磐众生。”
火墙之后只是一个略显空旷的房间,房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上万只燃烧的蜡烛,比星光繁丽,比珍珠明亮,埃斯.斐尔生觉得也许只有上古的白昼能与之争辉。相信也只有千年前被冰封的大海中,那身在其中长着鱼尾的美丽生物,以其油脂制成的蜡烛才能经得起如此消耗,无边无际,无止无尽,能焚烧万年的蜡烛。
......就算接下来出现独角兽他都不会感到一丝的讶异......真的,鉴于床边故事已经有一半变成了现实,好像自己还是那个刚来到城中的孩子一样,埃斯.斐尔生开始觉得手臂上的旧伤有点疼。
“可曾听说过北境之王?”火之皇问。
“曾有耳闻,陛下。”
“那时,天还明耀,花还盛开,树亦生长。万物丰饶,欣欣荣向,那是片绿色的大地,充满生机。人可以生活于城墙之外,不受冰雪的残害。那时,尚有四季,春暖夏热,秋凉冬寒,春有花草,夏有蔬食,那是个美丽的世界,花月盛世。人可以选择自我的道路,不受凛风的干入。”随着火之皇歌声轻响,摇曳的烛火,显示出一幅美景,里头的人是那么幸福,那么快乐,仿若天国的乐土。随着时间推移,火光变得微弱,画面逐渐转变,乐土坠入人间。 “直到那天,白色的巨浪自孤山升起,灰云掩埋了蓝天,冰霜降临,万物凋败,一夕之间,黑色的瘟疫向南方扩散,凛风冻结了鲜血,飞鸟坠落,众生相残---- ”
“永冬来临,世间再无笑颜。”埃斯.斐尔生轻轻唱出最后一句,这是首孩童们耳熟能详的童谣。
“是的,从那刻起,我们失去了夏天,而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火之皇说。
“冰之皇,流光,我们原是好友,共享时间与空间----夏日属于我,而冬日属于他”眯起双眼,火之皇陷入回忆。
“在千个伊尔年之前,他爱上了一个生灵,他的名字是渡鸦,强大而美丽。他们曾一同旅行,一同流浪,他们横渡大洋,到达了大陆的反面。可惜,当他归来时,带来渡鸦殒落的消息。”
“他开始变得偏激,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他执意冻结时间,我猜,是因为他无法接受,失去渡鸦的现实,我拒绝了他的要求,继续运转着春夏,从此,我们再没有联络过。直到那天,他邀请我前往鹿角宫,我为他终于摆脱阴影而高兴,应邀前往。”火之皇以右手指向心口,“一杯毒酒,就这样,他取走了我的心脏。”火之皇面无表情,轻轻带过这个话题,像个没事人一般。
“心脏带走了我大部分的力量,离开的愈久愈虚弱,现在我已无力与流光抗衡,不久之后,此地也将沦陷。”看向火之皇,那染上些许斑白的鬓角,埃斯.斐尔生陷入沉默,“斐尔生,我需要你。前往孤山之上的鹿角宫,从冰之皇手中夺回我的心脏。”
“我猜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陛下。”
听见埃斯.斐尔生的回答,火之皇勾起嘴角,“你已经选择过了,斐尔生,我的孩子,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那陛下我该怎么做?”
恍惚的离开了狮头殿,埃斯.斐尔生红色的短发在夜风中飘荡。
大街上没有行人,闪耀的蓟星早已落下了不知多久,埃斯.斐尔生眼里看不出情绪,望向四周,没有星光眷顾的阴影中,无数的蜘蛛正悄悄窥视着所有秘密斐尔。生默默收回目光,将深绿斗篷的帽子带上,转身再次融入夜色之间......
冷冽的东风穿过钟声扑面而来,午夜十二点,地面上的火光逐一熄灭,少了光害的夜空更显的神秘而美丽,甚至可以看见那些平时因光芒微弱而无法被注视的星星紫色的云朵几乎被吹散,向北方望去,埃斯.斐尔生忍不住开始想像月亮的模样----是不是像盘子那样的圆?像冰一样能在光线下闪现不同的光芒?还是如火之民的发般鲜红?
“我觉得必定如你的双眼般纯粹。”如风铃般清脆的笑声自身后响起,熟悉的不用转头就自动浮现在脑海中的来者,埃斯.斐尔生有些哀伤地想,有时他们太过了解彼此了......
“怎么不说话?”少女自然的在少年的身旁坐下,侧过头去,只见火红的长发微卷,还有一对眼瞳清澈透亮。
“米斯特汀。??”埃斯.斐尔生轻唤了声,算是对少女的招呼。
“鸟儿带来消息,它们说你要去孤山。”开门见山,没有一丁点的拖泥带水,名为米斯特汀的少女肯定的说。
“你无法阻止,火皇已虚弱,到时谁都躲不过。 ”
“不好奇我的消息来源?”米斯特汀俏皮的眨了眨眼,“说不定我会告诉你!”
“你不会。”埃斯.斐尔生盯着那双金色的眸子,他们都是混血,“你只会说是风带来的话语。”
“也许真的是微风带来的话语!”
没有理会少女的反驳,冰霜起身拉着对方的手腕走入钟塔,“你不该来这里。”
毫无反抗的随着冰霜进入较为温暖的室内,米斯特汀耸了耸肩,“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
“我不......”冰霜下意识地反驳,却在米斯特汀澄清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他承认,这是个缺乏说服力的谎言,“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个人。 ”冰霜咬牙强调着最后三个字。
“然后蹲到角落里钻牛角尖?”看了看周围,米斯特汀更正了一下,“喔不,是蹲到钟塔上。”
“......”
“这次行动我......”
“如果是抱歉的话不必了,”冰霜面无表情的打断少女未完的话,“真的。”
“冰霜......”
“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让我来选择我也会为了你走一趟。”真心的,冰霜发誓,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这是个简单的事实。乌鸦不可能出卖自己,他们是一家人,家人不可能出卖彼此!
除非是为了另一个家人......当然了!充满狗血的剧本,无非是米斯特汀的安全受到了危害,谁知道呢也许是被当作人质,或者是他们有米斯特汀的把柄?
“那你为什么生气呢?”
“......”
两人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开口,也许他们都受同一个人影响太深了,冰霜想,儿时总有那么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两个顽皮的孩子,等他们自己开口认错,“......我只是不甘心。 ”
“凭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看着那双如金子般闪烁的眼睛,冰霜像是打开了水闸般,无法停止宣泄,带着愤怒、不满、还有一点点的报复,“好像我还是个孩子一样!好像告诉我很难一样!......好像告诉我这件事就会失败一样!”
“你知道最愚蠢的是什么吗?”冰霜颤抖的用力握住左手臂,像是这么做能给自己勇气,“他还早一步来警告我,说要是不行就放弃,说的好像不是他的决定似的!他到底凭什么帮我决定!”
拍了拍面前开始歇斯底里的少年,米斯特汀的眼神带着悲伤。
“好像她真能体会似的。”冰霜恶劣的想。
“......他是乌鸦。”
“......是阿。”冰霜放下了紧握着左手臂的手,背靠着不慎干净的墙面缓缓滑落,“是阿,你说的对,我早该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