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瓜和可乐（2 / 2）

沈之霜对于自己毕业之后的去向依旧游移不定，他觉得都各有各的好，留在国内学习也不见得比国外差多少，还离家近，离赵克冰近；但德国的美学基础的确要比国内好一些，还能锻炼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如果未来还想在高校进行学术研究的话，在德国的学习生活一定可以为自己的经历加分。

他突然想打个电话个赵克冰。

他心里暗戳戳地想，要是你挽留我，要是你舍不得我，我就不去德国。

“喂？”

“喂。”赵克冰听起来心情不错。

沈之霜从自习室走出来，背着一个帆布包，“你在哪儿呀？”

“我在学校呢，一会儿来找你吃晚饭，哦对了，给你介绍个朋友。”

沈之霜不喜欢见陌生人，但既然是赵克冰说的，也就应下了。

天气热的不得了，沈之霜从包里抽出一瓶水拿起来喝，眼尾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克冰。

赵克冰和一个眼尾翘翘，容貌极为艳丽的男孩走在一起。那男孩看起来还没赵克冰大，走在赵克冰身边比赵克冰矮了一个头。

他们马上要走过来了，沈之霜竟下意识地钻进身边的教学楼里。

这是赵克冰口中的朋友吗？

沈之霜觉得自己像个讨厌的偷窥狂，一个人偷偷地、眼红地看着自己男朋友和他的朋友说说笑笑，心里却在卟噜卟噜地泛酸水。

那漂亮男孩同赵克冰说了什么话，竟惹赵克冰笑了，沈之霜心里的酸涩几乎让自己的脑袋都突突地响，赵克冰寻常时间有多少时候会笑的这样呢？眼角弯弯，他们自然地说笑着，那男孩好像抱怨了一下天气好热，赵克冰就顺手从旁边的自动贩售机里买了两瓶可乐，他极为绅士弯腰把可乐拿出来，又开好盖子递给那个男孩。

什么朋友能做到这样贴心，这样温柔呢？

沈之霜像个笨拙的孩子，缩在阴暗的墙角，他不敢出去，不敢去问，甚至不敢再看下去，他本来就是十分懦弱的人，平常的强硬和高高在上的冷漠皆是伪装，他不敢交朋友，不敢和别人说话，赵克冰是他平静无波的生活中最热烈最绚烂的变数。

他全数接受赵克冰咄咄逼人的爱情。甘之如饴。

可如今这个热烈绚烂的变数就像是一辆疾行的车，一朵飞出天际的烟花，一块沉入海中的沙砾——在他的视线中，慢慢地、慢慢地离开。

沈之霜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想努力抽离自己的视线，却发现他没办法把自己的眼睛从这俩人身上挪开。

他咽了口唾沫，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咚、咚、咚。他感觉自己在等待一个宣判。

赵克冰的手机好像响了，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仿佛对来电人有一丝丝的疑惑。

他接了电话。但没一两秒就挂了，赵克冰几乎没有说话，就把手机塞进了衣兜。

他的脸色无波无澜。

那个漂亮男孩像在问他怎么了。

赵克冰抬眼看向男孩，薄唇微动，但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嘴唇动的幅度也很小，沈之霜真的看不清他在说什么。

那个男孩听罢像是也怔住了，与赵克冰皆是沉默了许久，他突然伸手抱住了赵克冰，温柔而轻缓地拍打赵克冰的后背。

片刻，赵克冰也回抱了过去。

那场景，看起来像是一对真心相爱的亲密爱人。

沈之霜的眼睛灼烧一样的疼痛，他心里争斗不休，犹豫再三，终于拿起手机，拨给了赵克冰。

赵克冰与那个男孩终于分开了，在他视线里的赵克冰从衣兜里又掏出了手机，“喂，克冰。”

“小霜，”赵克冰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沉默了很久，听筒中塞满了彼此的呼吸，他像是被一把沙糊住了嗓子，仿佛挣扎万分，又像是电光火石间的通达，“我们分手吧。”

沈之霜明白，赵克冰终于离开了他的视线。

像疾行的车，像飞出天际的烟花，像沉入海中的沙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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