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瓜和磨砂纸（2 / 2）

沈之霜突然后悔起来，那时我就该将一切都问清楚，问他八年前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问他你脖子上那个戒指是谁的，问他所有我的疑惑。

总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怕我一见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见到他就难以克制地原谅他。

沈之霜知道自己的意志对赵克冰是没有意志。他在赵克冰面前就是丢盔弃甲的逃兵，从他回国开始，不明不白地答应他结婚的请求，上赶着爬他的床，原谅他为了路明池放弃那顿晚餐，到头来还哭着求他喜欢自己……他对这个男人永远有用不完的盲目的信任。

直到现在。

他终于开始质疑这样的盲目的信任。

赵克冰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我？他是不是从始至终就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喜欢他，利用我对他予取予求，利用我对他无休止的信任。

要是赵克冰都是在骗我而做的戏，那他对我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很傻？是不是像个蠢到家的笨蛋？是不是像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幼稚鬼？可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沈之霜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厚厚的的棉服帮他阻隔了椅子的寒冷，但他还是打了寒噤。

我只是……遇见你才会变笨。

……

赵克冰皱着眉看着身边的路明池，路明池从刚刚的讲座会场“偷”了一个慕斯小蛋糕正挖着吃，路明池感受到不善的目光，瞥了赵克冰一眼，“干嘛？”

“奶油，你鼻子上。”

路明池拿手指一摸，“草，你不早说。”

赵克冰无语，“你像个饿死鬼投胎，我插不上话。”

路明池又骂回去，“的中风老爹，老子今天见到谁了，你猜猜？”

“见谁了？”赵克冰没耐心同他做猜谜游戏。

“嘻嘻，”路明池吃完最后一口草莓慕斯，找了个垃圾桶扔了进去，突然笑起来，“沈之霜！”

赵克冰先是一怔，眉眼立刻舒展开，藏着淡淡的温柔，“他来听你讲座了？”

还没等路明池说话，赵克冰又道，“这么想想的话，你讲的这些，他肯定感兴趣的，我之前同他说过你是我朋友，说不定他也因为我，想来看看你。”

“他有同你说什么吗？他……”赵克冰追问不休起来。

“打住！打住！”路明池满脸嫌弃，“我说你，平时同我屁话没一句，就连老子鼻子上沾奶油了，都不说一句整话，怎么，遇到沈之霜，就变话痨了？话怎么这么多？你这典型有了老婆忘了朋友啊，赵克冰同志，我现在再郑重告诉你一句，你将来革命成功了，这丰功碑上必有我路明池浓墨重彩的一笔啊！你以后可得帮我和之霜好好说说，路明池想同他做个朋友，你别老像藏宝贝似得，把他藏着掖着。”

“滚，之霜是你叫的？”赵克冰说“滚”的时候还杀神一般，说到“之霜”的时候突然柔下来，路明池竟从中听到一点唇齿流香的意味来。

“沈老师今天不仅来听我的讲座，还给我解围，我一听他自我介绍说是沈之霜的时候，差点没站住，你说这怎么这么巧呢！我本来想等结束之后留他说会儿话，但你也知道媒体采访，啰啰嗦嗦的，等我回过神儿，沈老师跑得都没影儿了。”路明池长叹一口气，很惋惜的样子。

路明池只要一让他逮到空子，嘴就是叭叭叭说个不停，“

我今天仔细看了沈之霜，好漂亮一人，你打着灯笼找着的？你说你怎么舍得呢？嗯？八年前？我现在看来，你就为了那么一点破事儿，你就和他分手，你是不是傻？”

赵克冰面色不愉，“他值得更好的。”

“哈？”路明池挠头，“那你让他呆德国好了，找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做男朋友，说不定长得比你高，比你帅，还比你大……”

他话没说完，就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赵克冰的面色真的能结冰了，路明池心中的求生欲油然而生，“没没没，你路二绝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人沈之霜心里不就惦记着你吗？！还主动和你表白，历史性大突破啊！想想你八年前怎么上赶着追人家的，你现在也体验一把啊！”

赵克冰突然沉默了。

“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他。”

他长吸一口气，又吐出，“我就是过于自私，想着不希望他走，又害怕他走，最后变成我不尊重他，用最坏的方式逼他走。”

“他说的没错，我是个坏蛋。”

“所幸他还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