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尽（2 / 2）

天樱这才想起，上次在红叶会外，她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她。如果不出她所料，那个监视她的人，正是天网的人。

也就是说，当时时一是故意把她放走的，是为了确定她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自己认识封宸和胥彦池？

对了，是在客栈和时一交手那次！他认出了封宸和胥彦池的身份。那么，在红叶会外监视她的那个人，就是时一……

天樱猛然从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起了一身冷汗。云浅说的果然没错，阿斯特确实是个武痴，竟然妄想洞悉世上所有精妙的武功。该怎样阻止他呢？

“云浅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她是被极夜教戚星杀死的。”天樱决定转移话题，以云浅的死讯乱其心神。

怎料阿斯特只是冷冷一笑，洒然道:“是她不自量力。我早就告诉过她，寒江城已是一座死城，早晚会落入魔教之手，她却一意孤行。既然她这么想死，我为什么再管她？”

天樱急道:“可是，陈大哥他……”

“陈景松也是一个蠢货，他以为我会为了一个死人，去和魔教联盟作对。”阿斯特的嘴唇做出一个嘲讽的表情，“魔教向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又怎能为一己私欲，陷天网于危难之中？”

天樱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良久之后疲倦道:“所以，你不会对付戚星。你选择继续藏匿起来，做黑夜的皇帝。云浅真是看错你了。”

她以为阿斯特会怒斥她，甚至打她。然而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阿斯特低声道:“时一说了和你一样的话，他太年轻，渴望战斗，渴望与极夜教的人拼个鱼死网破。但这样做，对我们毫无益处 。”

天樱的肩膀微微颤动，她困惑不解地睁开双眼，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布满血丝的眼睛。阿斯特已经不再年轻了，他起码有三十五岁，岁月在他曾经俊美的脸庞上留下了又细又浅的皱纹。

就在这时，她想起了阿斯特对时一说的那句话。

有些时候，伤心并不是一定要挂在脸上的。

忽然，她开始理解阿斯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武痴，为什么他想学会天下所有的武功。

因为他和他的组织在黑暗中蛰伏了太久。

因为他就连自己最重要的人也无法保护好。

阿斯特弹了个响指，凌嫣然走到他的身侧，像是一个美丽的提线木偶。他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随后，凌嫣然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天樱的身边，房门被风吹开了，她领着天樱，往走廊尽头的那扇铁门走去。

在她的心沉到谷底的时候，忽然想起那个纸团。她低下头去，用最快的速度展开纸团，看了一眼上面用墨水浸透的字。

尽量配合，午时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

——你的老朋友雀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