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er17（2 / 2）
“啊，高检察官原来在这儿啊。”打着哈哈的警务长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了正走到门口的金泰和的手，使劲的握着说：“我准备在大门外迎接您的，门警说您已经进来了，林警察厅长正在办公室等您，去厅长的办公室喝杯便茶之后，我再带您四处看看？”
对于警务长的殷勤，高泰和没作回应，他一副正义凛然的表情，看了看向镇忠，问道：“这个人犯的是什么罪？”
“哦？他啊”警务长转着眼珠，还不知道李民勇为何在这里，之前他不是像想到了什么绝妙点子似的跑出去了吗？而那个看守员，双手垂下来捏着裤腿的样子着实让警务长疑惑不解，再联想到高检察官一副就要发作的表情，难道那小了真的捅了什么漏子？
“一个神经病。”警务长点着头说，“说自己杀了人，要求我们查办他，真是没办法，这不正准备送他回家呢。”
“是吗？”高泰和冷笑一声，“走吧，去林厅长办公室。”
警务长带着高泰和走后，李民勇对眼望天花板的向镇忠看了几分钟，他的脸上已没有愤怒，对向镇忠露出不屑一顾的笑，然后甩手走出临时关押室。看守员在抱怨这下连累到自己了，敏静来不及给他一点安慰，便去追李民勇。在二楼的走廊上，透过窗户敏静看着李民勇走到操场的看望台上坐下来，摸出烟点了一根，在敏静的观察中，李民勇虽然抽烟但是很少抽的，此时李民勇的侧影对她来说就像两个大写的落寞，她在自助机上买了两杯咖啡，朝李民勇走去。
“李警官。”走近后，敏静佯装着无
所谓的样子，笑着招呼他。
“现在后悔了吧？”李民勇头也没回，淡淡的说。
“后悔？谁后悔？”敏静也坐了下来，将咖啡递给他一杯。
“我早说过别和我做搭挡，跟着我可没出头之日了。”他接过咖啡，苦笑着。
“我不信，李警官这次只是运气差了点而已。”
“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高检察厅长的儿子高检察长，呵呵”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他就可以凭这个炒李警官鱿鱼吗？又不是什么大错。”
“炒鱿鱼倒不会，停职休息吧”
“什么？真是！”敏静咬了咬嘴唇，说：“谁都有上火的时候，在面对像向镇忠那样的坏家伙时，换作其他人，要是换作高检察官，我不信他就能做到完全按法律来办。”
“这话说说就好了。”李民勇笑了笑，“反正抓到我这个典型，不会放过的，要是真的停职休息休息也好，最近倒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徐警官趁机跟警务长要求要求，换个”
“那我也有份啊，停职也少不了我，我要是早怀疑玉子不是人”
“你没事，再说那个谁也想不到。”李民勇一口喝完了咖啡，拿着空杯子对敏静说了声谢谢。
“向镇忠释放后，李警官怎么打算呢？”敏静问道。
“不想了，随便吧。”李民勇站起来，看着操场对面说。
“不管了吗？向镇忠鬼鬼崇崇的，不盯吗？”
李民勇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从口袋摸出烟盒又点上了一根。
“李警官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敏静试探着问。
李民勇扭头看了看还坐在台阶上的敏静，依然没有说话，风将他的夹克衫吹得鼓起来，他的模样在敏静看来，又变成了失意二字。一阵忧伤袭上敏静的心头，她的嘴角也拉了下来。一缕轻烟随着风由李民勇的嘴边向脑后吹散，那股萦绕在敏静心间的忧伤越来越重，眼泪渐渐在眼眶聚拢，她一惊，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原本是想来安慰安慰李警官的，不知为何自己却变得悲伤起来。她赶紧眨眨眼，站起来说：“不管怎么说，看李警官受处罚就要换搭挡，我才不是那么势利眼的人呢！”
“是吗？”李民勇斜了她一眼，带着不相信的语气问。
“不要怀疑我的忠心啦。”敏静说着往下面的台阶走了几步，回转身仰着头看着李民勇笑起来，那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被莫名涌出的眼泪浸过之后，格外的清澈明亮。
一个人影从远处跑过来，边跑边喊着李警官。
敏静认出那是时常跟在检察厅长身边的罗载石，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她心里又咯噔一下。
“准是高检察官向厅长打了小报告，来抓李警官去兴师问罪的。”敏静默默想着，撇了撇嘴角。旁边的李民勇掐灭了香烟，有点惧风似的拢了拢衣服，脸上倒还是看不出什么紧张的情绪。
“李警官”罗载石跑近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气，“厅长叫你呢。”
“哦。”李民勇淡淡的说，“为了快点处置我以讨好高检察官，也真是急不可待。”
“啊”敏静暗呼一声，随即以夸张的声音想要掩饰，“那个，前前辈，打个电话通知李警官过去就行了，跑的这么急没没事吧？呵呵”
“一急就忘了打电话。”罗载石好似没听到李民勇的揶揄，拉着他就往警察大楼走。
“就来了。”李民勇装作不经意的挥掉他的手，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前辈，高高检察官还
在厅长那里吗？”跟在罗载石身侧的敏静问道。
“在，在，警务长，都在呢，这么大的事嘛，大家都觉得事出突然，没反应过来，正在议论着呢。”
“真是让大家费心了。”走在前面的李民勇还不忘吐槽。
“李警官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罗载石说着紧走两步，拍了拍李民勇的背。
这突变的话风在认定自己是被叫去挨骂的李民勇听来，也还是觉得满是嘲讽之意。
“谁能想到六前年南山碎尸案的嫌疑人，今天落网了呢，要不是”
“什么？”李民勇刹车一般顿住脚步，“碎尸案？”
“李警官肯定记忆深刻吧，那时应该是你刚到警察厅不久。”罗载石笑着说。
“六年前南山碎尸案”李民勇快速的在脑中翻着记忆，喃喃说道：“蔡秀姬，25岁，在南山西侧的草丛被人发现，现场侦察结束后，我们在抬尸体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原来是四肢被砍掉又拼在肢体部位，凶手是脱了她的衣服进行的肢解，肢解过后将双臂双腿放在原来的部位又穿上衣服”
“果然记得一清二楚啊，你那时候跟着张警官调查这个案子，朴警官还说当时脱受害人的衣服发现四肢被肢解时，你小子还呕吐不止”
“是”李民勇挑了挑眉，“那是我刚从学校毕业，遇到的第一个杀人案，还是碎尸案。”
“然而凶手一直没有找到。”罗载石接过话茬说。
“是，凶手没有留下指纹，受害人没有被□□，大概凶手没觉察到在行凶过程中，被受害人抓伤了某处，之后我们在蔡秀姬的右手食指指甲缝里采集到嫌疑人的少量血液和皮屑。将采集到的血液入库后，追查过一般时间也不了了之了，那时候判断凶手是一时兴起的杀害行为，不是认识的人作案，查起来难度很大，师父因为”
“张警官因为作风问题后来被降职，案子彻底成了有头无尾的案子了。”罗载石帮李民勇说了下去，随即又大笑着说：“想不到啊想不到，法网恢恢终究还是疏而不漏。”
“您是说向镇忠他？”在一边听的入神的敏静脱口问道。
“正是，上午检验科的结果出来，在入库向镇忠的血液结果的时候，意外发现与蔡秀姬案收集到的嫌疑人血液吻合。”
“天啊！”敏静用手捂住张大的嘴，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民勇，后者已快步跑向了警察厅大楼。
这意外的变化让警察厅像炸开了锅，半天时间上至厅长下到食堂烧菜的大叔，都在议论纷纷，突然备受关注的李民勇还真有点不习惯，也参与了向镇忠案的敏静，自然也出了点风头。不过有高检察官公事公办的追究警察厅的程序公正，李民勇还是受到了通报批评和停职半个月的处罚。敏静觉得，因为李警官犯了点儿小错就停职半个月，这样的处罚谁都看得出来是碍于高检察官的脸面，只因为那个姓高的检察官是检察厅长的儿子。
在审问向镇忠的时候，那家伙一开始依然任你怎么问都沉默不语，不过在重证据的情况下，他也说不出他的血液为什么跑到了蔡秀姬的指甲缝里，最后也不知是不是神经突然又搭线了，又竹筒倒斗子似的全交代了。正如六年前警察厅判断的一样，向镇忠杀害蔡秀姬，全凭一时兴起。据他交代，他杀蔡秀姬的动机只是因为蔡秀姬牵着的那条狗，在他路过时朝他狂吠，他原本是想杀了那条狗，在他要抓那畜生时它却跑了，于是他将惊慌失措的蔡秀姬抓住带到深处草丛杀害，至于为什么肢解，向镇忠说这样即使受害人变成鬼也是个没有手脚的鬼，不会跑来掐他的脖子。他平淡如水的说着与他有关的杀人碎尸案，面部表情也没有
什么变化，尽管警官们觉得一个人初犯时就有那么强的反侦察意识，戴手套，处理了脚印，实在不能相信。令警官们更不能相信的是，当问向镇忠一共杀害了多少人时，他说没有七八个也有五六个，记不清了。
在给他看乔盈、申秀英、金雨雅的照片时，向镇忠看了一阵说有点熟悉，可能是他杀过的其中几个。他以一种轻松又无所畏惧的语气说，这几个人都是他砍掉四肢，绑上巨石扔进江汉喂鱼了。他这一句无法证实的话，忙坏了警察厅，这下真的调来了水下搜寻队，在汉江搜了三天倒真的找到了一具尸体，尸体损坏严重，无法辨认面部。但是发现的尸体是完整的，没有砍掉四肢。警察厅的警官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向镇忠不是乔盈等人失踪案的凶手，因为向镇忠说不出三个失踪人失踪的地点；一派认为就是，因为向镇忠是个变态，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说遇到受害人的地点以及抛尸地点，也是可能的，变态的思维本就异于常人。
考虑到向镇忠穷凶极恶，必须立马严惩以安抚市民，于是向镇忠正式关押，检察厅也拟草了起诉书，以杀害蔡秀姬一案准备移交司法。至于乔盈等人的失踪案，警察厅长和警务长只有祈祷就是向镇忠干的只是那家伙拒不交代罢了，只希望别再有失踪案的报案，时间越久，是向镇忠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几天警察厅上下像过节似的欢乐，警务长也一改往日的刻薄，不仅吩咐食堂加餐，还给每个人发了蛋糕店消费券。
而在这份欢乐里，唯独少了李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