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Chaper38（2 / 2）
“他他不知去哪儿了，他不在家，我刚刚出去一趟，回来没看到他，他的手机也没带”
敏静与善恩打过几次照面，善恩还给她送过亲手做的蒸红豆糕，但她却从未见过善恩的丈夫，在善恩送蒸红豆糕那次，她从善恩的表情和语气中，猜测善恩和丈夫非常的恩爱，不过，虽然她暗自羡慕过善恩与丈夫的恩爱，此时见善恩因回家没看到丈夫就哭成这样，她颇为不解。
“善恩西，您丈夫外出，为什么让您这么着急呢？”敏静问道。
“我丈夫是”善恩喘了口气，“他是残疾人”
“啊”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太过震惊的敏静不由地捂住了张大的嘴，未曾谋面的善恩的丈夫，是残疾人？在她的想像里，她原本以为善恩的丈夫，会是和那个叫在宇一样玉树临风的男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敏静很快为自己的失礼道了歉，“您丈夫是拄拐杖的吗？”
“不是，他是坐轮椅的。”
“他可以自己使用轮椅是吗？”
“嗯，他用得很好。”
“他有过自己乘电梯下楼吗？”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他外出，之前每次回家都是在家的。”
“您是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来的？”
“4点20分的样子从家里出来，去超市买东西，5点20分不到回来的。”
“一个小时”敏静沉吟了一下，又说：“您回来没看到丈夫，有没有检查他可能留有纸条的地方？”
“我在两个房间没有找到他，卫生间和储藏室，阳台，都找了，他的手机放在沙发边的小桌子上，我没留意他是不是给我留话了，心里着急就上来找您”
“那先回家看看，没有的话，我再和您到别处找。”
敏静说着已带上了门，伸手按了电梯，电梯已被打了下去，她和善恩走楼梯来到了下一层，去了善恩的家。善恩的新家，还没有太多的家俱摆设，但已然非常的温馨，敏静知道善恩爱花，家里的植物养得很好，在电视机旁边，敏静看到善恩上次买的水仙，正绽放着白花的星形花朵。
在几个显眼的位置，没有发现留言便签，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机，显示最后使用的程序是naver图片一栏，通过返回键可以看到善恩的丈夫浏览了naver上的数张落日图片（naver是韩国的搜索网站，类似百度。）
“我们去楼下看看吧。”敏静说，从善恩家里出来，在下楼之前，她让善恩去敲同楼层的两个住户，她自己则上楼去拿警察证，下来时善恩说那两个住户，一户无人在家，一户开了门表示没见到她的丈夫。在随善恩乘电梯下楼时，善恩说了丈夫致残的原因是五个月前的车祸。
“双腿截肢，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住院那段时间他多次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我停了工作照顾他，鼓励他，甚至威胁他，我说如果他死了，我也不独活，我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管了用，他渐渐的开朗了起来，不再忧郁。出院后，经过两个月的恢复期，他基本能自理，轮椅使用的很好，他是个顽强的人，我正是爱着他这一点，后来，为了生活，我必须重新开始工作，为了方便照顾他，就搬来了这里，我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近”
善恩的眼泪流进嘴里，她撇过头用手背擦了擦，抽泣的肩膀显得格处瘦弱，敏静想起在花店遇到善恩的那个晚上，那巧笑嫣然的善恩，轻言细语
的善恩，没想到她承受着这么艰难的处境。
“善恩西。”敏静将手放在善恩的胳膊上，说：“也许他只是到楼下散散心”
“可是今天早上”善恩哽咽着说，“我们吵架了”
“因为什么事？”
“我我想怀个孩子，他虽然双腿截肢，那方面并没受影响，我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可以试着要孩子。但是他不愿意，他总是拒绝我他说他不能给我孩子，不能让孩子有这样的父亲，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永远站不起来的父亲言下之意，他要我和他离婚，今天早上就因为这件事，我们吵了一架，午饭他没有吃，他这几天也失眠，半夜我醒来，看到他睁着的眼睛，那样静静的看着我，我隐隐觉得他在作着离开我的打算，我不和他离婚，他就离开我我我好怕”
“别想那么多，善恩西。”敏静轻声的安慰着善恩。
到了楼下，就看到那个叫在宇的男人，正从车上下来，一见到他，恩善就迎了过去。
“没找到吗？”在宇的目光和善恩一样焦急，伸手扶住了善恩。
“没有，我好担心啊，在宇”
善恩的身体在发抖，满脸泪痕的样子让人垂怜，在宇怕她倒下去似的，几乎是在托着善恩的身体。敏静知道在宇会照顾着善恩，便一个人先跑去了门卫室，坐在屋内的门卫说没留意有没有坐轮椅的人外出，敏静让查看4点20至5点20的门卫处监控，并出示警察证让门卫打电话联系物业，让物业监控中心查看第五栋楼的电梯监控，在门卫开始查看监控时，被在宇搀扶着的善恩过来了，敏静让在宇去公寓楼与楼之间的小公园寻找，让善恩在门卫室看监控，她自己则到门外两边的商店询问，坐轮椅的人，如果有人见到，是会留有印象的，然而两边的商店各问了好几家，都说没看到有那样的人。正对着银河公寓大门的马路绿化带，有几个绿化工人在修整树木，敏静过去询问后得知他们在此处工作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看到坐轮椅的男人经过或招出租。
远处的天空，高楼耸立在如火的夕阳下，naver上善恩丈夫浏览过的图片，一张张在敏静眼前闪过，她抬头看着银河公寓，看着浸染在一片通红中的楼顶，她知道，如果真的想要离开这个世界，比起在家割腕那漫长痛苦的过程，那么跳楼会是自杀者优先的选择。银河公寓有24层，顶楼的天台可以乘电梯上去，平台虽然有护栏，有的地方的护栏只是摆设，起不到防护的作用，就像汉江边竖着此处水深的牌子，但并不能阻止有人往里跳。
门卫室里的善恩还在哭泣，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盯着监控画面，敏静没有告诉善恩，她猜测善恩的丈夫可能在那对于自杀者来说有着巨大吸引力的天台，她从五号楼乘电梯直达顶楼天台，当电梯到达顶楼，门一打开，她就看到了善恩的丈夫，坐在轮椅上的善恩的丈夫，他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但是只微微偏了偏头，没向后看。
“您好，您的妻子在找您。”敏静没有立刻走近，她不知道他此刻的情绪，怕自己会激起他的反应。
听到她的声音，那个人手搭在轮椅的方向轴上，将轮椅转了过来，笑着问：“您是善恩经常说的敏静西吧？”
“啊”敏静暗呼一声，好俊朗的男人，长相和在宇有些神似，大概比在宇年长四五岁。他穿着黑白拼接的夹克，下面是条牛仔裤，截肢的部位从空荡荡的裤腿看，大概在膝盖以上，这只是敏静的视线一扫而过观察到的，出于礼貌，她没有再去注意他的腿。
“内，我住在17楼。”敏静又往他走了几步。
“善恩说您是警察？”
“内。”敏静应着，他的情绪看起来很稳定，完全不像善恩担心的那种。
“幸会，我叫宋在石。”他伸出了手。
“您好。”敏静伸手与他的握了握。
“善恩很崇拜警察，就是现在，激动起来还会叫男警察为警察叔叔。”他微笑着说。
“您太太是位可爱的人。”
“是，也很孩子气，孩子一样的依赖我，依赖”
他的话没说完，不太想说似的抿住了嘴，又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晚霞的颜色变淡了许多。
“她很担心您，很着急，我推您下去可以吗？”敏静试探着要把手放在椅背上。
“还是让我欣赏完这美丽的落日吧。”他笑着说。
“那您先给她打个电话吧。”敏静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不用了。”
“可是”敏静走到他的前面，“她真的很担心”
“她没和您一起上来。”
“她在门卫室看监控，您的弟弟也来了。”
“是吗”他沉吟着，目光望着远处，好半天才说：“她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去麻烦在宇。”
“我打电话跟她说一声好吗？她一直在哭”敏静问。
他没有说话，敏静给善恩打了电话，之前两人存储过号码，在善恩来之前，她站在宋在石的身侧，看着被岩浆般的红色吞没掉的落日，听到他在说：“在我出事前，我买了套房子，准备在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告诉她，作为送给她的礼物。善恩一直想要带阁楼的有天台的房子，可以在阁楼看书，可以在天台看落日，在结婚纪念日前一天，我出了车祸，失去了双腿，从此矮人一截的需要依靠轮椅。也许善恩跟你说了，我想结束生命，我的工作是银行主管，我的业余兴趣是登山，我是首尔登山协会的副主席，或许我还可以成为坐轮椅的银行主管，却无论如何不能坐着轮椅去登山，但真正让我想要死去的是我对她的爱，我不想她的生命在我的身上枯萎，除了说爱她，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呢？没有双腿，我连拥抱都显得不够有力”
敏静在他没接着说下去时，微笑着说：“宋在石西，您说您还可以成为坐轮椅的银行主管，我想不仅如此，坐轮椅无法登山，用假肢和拐杖却可以，除了说爱她，您还可以给她孩子，善恩西想要您的孩子，不是别人的，不是拥有两条腿的其他男人的，而是您的。”
敏静说着蹲了下来，蹲在他的轮椅前，接着说：“您和善恩西的生活，需要新的希望，孩子就是新的希望，宋在石西，回去跟您的妻子好好谈一谈，她真的很爱您，您的孩子不会嘲笑父亲没有腿，他们只会以您为榜样，而您的孩子，会让您更爱生活，更爱您的妻子，我想这是善恩为了让您体验更多幸福，为了”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打断了敏静的话，电梯里的善恩看到丈夫，扑到丈夫面前又哭了起来。
“傻瓜”他摸着妻子的头发，眼里的深情令人动容。
“我以为以为你”善恩泣不成声，蹲着的她仰脸看着丈夫。
“只是想在空旷的地方看看晚霞嘛，怎么了，你以为我要”
“别说”丈夫未说完的话，被善恩封在了嘴里，她颤抖的唇吻着丈夫，眼睛又滚了下来。
一旁的在宇瞥过了头，敏静看到在宇垂在身侧的双手，痉挛似的握在了一起，他的左手腕戴了小叶紫檀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