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念经(2 / 2)
戏班里这样的人多的是,所以园主租了一处空地,搭了几个草棚子驾几块木板子,就成了他们这些人的安身之处。
夜已深了,四处都没有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角落里窸窸窣窣,不知道是风声还是什么。
草棚子虽然简陋,还是御寒的。章尽书脑袋昏昏沉沉,回来倒头便睡。
半梦半醒间,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过了一会儿给他端来了一碗黑乎乎的药。
药很苦,可是母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感觉母亲亲昵地抵了抵他的额头,还说了好多话。他突然想起来儿时的一些片段。
他想起来小时候母亲给别人家洗衣服,他就蹲在旁边看。母亲也会这样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笑着让他别玩儿水,弄湿了袖子。
他没有听清母亲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那药怎么这么管用,头已经不疼了。但是脑子越来越混沌。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脸上,是什么东西呢?
他已经不知道了,他要去睡觉了,在梦里不用担心明天要起多早去挣钱,不用想着要怎么跟药店老板商量着再拖欠一会儿药钱,不用干了一天的活儿明明很累还要继续练功。
夜黑风高,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苏琳钰回了住的厢房,终于可以换下那身半湿半干黏糊糊的衣服。
他舒了一口气。
看着那件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的白马褂,鬼使神差地他没有扔掉。
他想着,是因为这次来带的衣服不多,嗯,就是这样。
把马褂差人送去浆洗,他换了一身和白天相似的衣服,就去用饭了。
这章府别的不怎么好,菜倒是不错,可惜的就是得和老头子一起吃,胃口得少一半。
果然,吃着吃着,苏老爷就开始唠叨:“你今天去哪了?这京城不比咱们家,别乱跑。”
苏琳钰不耐烦,继续默不作声地吃着,没有要答话的意愿。
苏忍缓缓放下筷子,慢悠悠擦着嘴,道:“白天你干什么去了?”
苏琳钰终于停下,抬眼盯着苏忍,神情像一头凶狠的幼狼,反问道:“你不是知道吗?”
苏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苏琳钰还是太嫩,他背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在他看来不过就是过家家,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他道:“你应该也看出来那孩子的身份了,多和他走动走动也好,毕竟是姓章的唯一的儿子,不出意外肯定会认回来。现在打好关系也好。”
苏琳钰顿了一下,咬着牙道:“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苏忍似是习惯了苏琳钰这样的态度,温和反问道:“我管不着?我是你爹,你的什么事情我管不着?”
这句话终于惹怒了苏琳钰,和人打架都能风轻云淡的人,竟然会这样没有教养,他轻蔑笑一声,对着自己的亲爹一字一句道:“你算个什么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