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溺/溺（1 / 2）

——死寂

——无声

——轰鸣

通过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充满了金属质感，即使是熟的不得了的人，也觉得有些陌生，就算看到了来电显示，还是要礼貌性的“喂，你好，我是某某”

贺真对这样的语言很是抗拒，但又没法改变，甚至每次打电话连谁先挂这种问题都要讨说半天。很是无聊。

但又很没办法。

贺真对妈妈的感情好像也就这样去了。很抗拒，但又很没办法，又时他甚至很恶劣的想，妈妈好像除了把他从爸爸那里救出来，给他学费，生活费，就没干别的了。

但只是偶尔，这偶尔跟他看天花板发呆的几率一样小。

说了很多，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你月考成绩怎么样啊？学校的饭菜好不好吃啊？生活费够不够用啊？最后总结出一句——你要努力，别像你妈妈我这样！

然后是拜拜。

贺真把页面切回去，闭上眼睛听歌。眉头皱了皱，又睁开。

“喂，你好”

贺真的脸没有表情，只是眉头有一个微小的弧度，不易发觉，但周身都弥漫着烦躁。

贺真点了点头，“好”

然后重新闭上眼睛。

由黑到红，如果太阳够大，还会有一点微黄。可惜今天没有太阳，只有暴雨倾盆。

这几天的天气都是这个样子，白天艳阳高照，一到下午就是大雨倾盆，直接下到第二天早上。

实在是不算什么好天气。

窗外的景物不断后退，很快的，到了世怀道站。

幸好衣服在上个月就拿到学校了，不然今天拖箱子，肯定要打湿的，而且天还是黑的，也许还会翻了也说不定。

贺真一手握着伞，一手护住后面的书包。他的那只手背上全是雨水。

走到那家超市时他停了下来，把伞收好，然后走了进去 。刚才外婆打电话来，就是让他买烟的。外婆家的小店不开了。

贺真走到专柜，认真看着价钱，外婆没多的要求，就要他看着便宜的买。

等他买好东西出来，雨更大了。

身上穿的厚了些，上身倒没问题，但裤子湿哒哒的黏在皮肤上，走动时是真的不好受，而且还要提防水坑。

走到石板巷子那一截，明显好多了，外婆的小店还亮着灯。

等他走进才发现，里面有不少人。

他都不认识。

大舅妈拉着贺焱，外婆喘着气骂人，从外地回来的舅舅坐在椅子上，他身边有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那个老人贺真就不认识了，但看样子是站在大舅妈那头的，还有一些街坊，贺真是见过的，但不熟。是来看个热闹的。

外婆看见他，道：“吃饭没？”

贺真点头，然后外婆拿了烟就让他上楼去。

这正和贺真的意，这种情况他这个外人确实是应该避一避，而且就是让他留下他也说不了什么。

大舅妈拉着贺焱厉声道：“我儿子我必须带走，有了后妈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外婆猛拍一声桌子，烟灰都抖了抖：“贺焱是我老贺家的种，说带走就带走？我们老贺家把他带到这么大，就是让你捡这个便宜的？做梦！”

贺超抽着烟，沉默着。他旁边的女人也不说话，看起来乖巧的很。

站在大舅妈后面的老人与外婆争执了起来，她脸上的皱纹因此而变得生动，那些褶皱上下蠕动着。

“啊！”女人一声尖叫。

舅舅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推开

那个揪着漂亮女人头发的老人。

“吵吵吵！你们都闭嘴！法院判贺焱就跟谁跟谁！现在跑这里来闹是什么意思？下马威是吗？”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随着这一句话，下面的声音更大了。

终于，消失不见。

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贺真闭眼，想着自己明天还要洗脏衣服，然后想着想着就是高铖，再然后，就有些心猿意马。

贺真还是挺能装的，任凭高铖怎么

表示，自己也有些心动，面儿上还是不动如山，镇定的很。

晚上的时候想习题，想着想着就是肩膀啦，喉结啦，手臂啦，背肌啦。脑子里滚动的东西让贺真都不好意思了。

贺真摸了摸脸，烫的。

晚上的温度比白天低很多，又在下雨，短裤是没法穿了，贺真拿了一件加绒的毛裤穿。

窗户边缘的木条已经打湿了，但还没流到桌子上。

贺真垂下眼皮，继续写作业。他一般都会熬夜，因为到学校找不到人抄，而且还有指导别人做。

半夜一点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贺真手未停，往旁边瞥了眼，然后停笔。

来点显示是妈。

贺真想了会儿还是接了，“喂！妈，我都睡了，你这时候打电话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