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意（2 / 2）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撇了撇嘴。

“我是真的对不起你，因为我知道你有多关心……我还记得你那会和剧组一起到意大利拍戏，我在意大利的罗马，你在意大利边境的一个小镇，我那天心情不好，于是我按照网络上的介绍吃了头孢又喝了酒，结果我浑身都充血了，我开始后悔了，后悔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敢打救护车的电话，因为曝光出去的话，我又要再一次身败名裂，我只能给你打电话。几个小时之后你到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到的，你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了我居住的偏僻旅馆，接下来你照顾我好几天……那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尝试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总觉得我不应该亏欠你的心意，我能想象得到你在那时有多么焦急。这一次是我迫不得已，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都快瘫了，在听到这些话后精神不由自已地放松了一下，立刻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我都几天没有合眼了，在她失踪的那几天里，我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焦虑之中，我坐立不安，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那时我在想，如果她真的死了，我怎么办？

那我也许会变成和梁轩仪一样的人，向全世界释放我的恨意，因为这个世界容不下我，那我也容不下这个世界，我就会报复社会。

我本质上是跟梁轩仪一样的人，我也是一只困兽，我只是找到了包容自己的洞穴。

“亲爱的，你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感谢我拯救了你，其实你也拯救了我。”我在迷糊之中念叨着，“噢，我其实也是一直不会受人控制的野兽，我其实也缺少爱，我也有人性之恶。还好我遇到了你，你的纯粹让我努力去做一个正常的人，去做一个好人。有的时候我也想下流一些，做一些下九流的事情，做一些下三滥的事情，因为我身边的人都靠着做这些事情赚得盆满钵满。但是我想到了你，我要做你的榜样，我要做你的依靠，所以我没有去做。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没有遇到你，我的精神恐怕早就已经被击溃了，因为我的身边无人爱我。你说我生你的气，我确实生气，但是我生气是因为如果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对于我来说人世间就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请你理解。”

这是一段肉麻的告白。我很少说这么肉麻的话，但是在这几天焦急地折腾之后，我却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我要告诉吴明曦我对她的爱，我告诉吴明曦我是多么的爱她，她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我绝对不能失去她。

吴明曦的朋友后来也陆续到了病房问候她，有些是真正的朋友，有一些只是表面的朋友——只是为了构建人脉大厦的酒肉朋友，还有些只是交际上的朋友。但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过来表达了对吴明曦的关心，不过我还是觉得只有像许以南和于飞这样的朋友才能算得上是吴明曦真正的朋友，因为她们在吴明曦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她?。

易欣还特地打了个电话来问吴明曦的好，我不禁发笑——现在她又夸赞起吴明曦的勇气来了，这些人果然都是一堆墙头草。

夜深了，所有人都走了，包括护士和大夫，只有我和吴明曦在病房。她笑着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摸了摸我的脸庞，我们两个人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开玩笑，说起了自己正在阅读的书籍。

“我最近在看一些少儿百科全书。”我说的这是实话，因为我儿时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这些书，等我长大了，都40多岁了——如果我结婚的话连孩子都有了——我才买来这些书来细细地看。

我傻乎乎地笑了。自从我和吴明曦恋爱以来，我经常喜欢傻笑——这傻笑倒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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