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保安（2）（2 / 2）

“哼。”吴玉芝轻笑了一声，艾伦后来说她笑的这声很让他讨厌，“你就别蒙我了，这些年我什么人没有打过交道？你说的那位马来西亚的老板我认识，他姓秦，他从来不喜欢吸毒，连烟都不抽，顶多喝点茶水。我在澳门这么多年摸滚打拼，我能不知道吗？如果他真的要吸毒的话，也不会让你这种外人知道。所以你就是在蒙人。”

“玉芝啊。”艾伦抬起头来连忙说道，“你不信就拉倒了吧，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吸，我如果吸的话我天打雷劈，我出门被车撞死。倒是你这么信任自己的朋友，太偏狭了吧。”

“我什么时候说秦老板是我的朋友了？我和他只是几面之缘，商业伙伴而已。只是我了解秦老板的脾性，如果他买的话，不会让娱乐圈的人帮他买，更也不会让娱乐圈的人知道。况且我看他的面色也不像吸过毒的。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身边的人都吸毒，就我一个人没有，我忍住了。那段时间我观察过他们，他们的脸色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样子，一个个变得面颊凹陷，面容青紫直至变黑——我看你就有点像，因为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的皮肤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差劲。虽然在电视上看不出来，但是我能观察出来，而且你的精神很不好。”

“玉芝啊，你不要再说了。我回去了，我有空会还你的钱。”

“不需要还，你只要戒了就好。当然这玩意儿不好戒，我认识很多自以为戒了其实又复发的。我还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吧。”艾伦背过身去向豪宅的窗外看。夜已经深了，能看到天上的点点繁星。艾伦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曾经说想和天上的星星一样自由，想逃离生活的牢笼，想逃离道德的束缚，想要逃离你争我斗的言语之争。如果活在地球上，他永远都不会逃脱这个死循环，只会是一个自以为诗意的可悲者。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你旁边这位保镖。”吴玉芝把外套脱了，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

“你什么意思？”？艾伦面无表情，但是他的眼神透出了一点点厌恶。

“我没有什么意思，这位保镖我眼熟，应该是在香港那边会场的安保人员，我经常见到。你让他做你的保镖，一定是他有一些特别的地方吧？我记得以前你挑保镖是很仔细的。”

“他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他什么都不是。”艾伦把袖子一甩，就准备出门。

阿明很震惊艾伦的这番话。

“你刚才跟她说我什么都不是？”阿明质问他。艾伦刚刚叫来了等待他许久的司机。

“你本来就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一个保安。你不要以为你有多特别。”

“不特别和什么都不是之间，难道没有任何余地吗？难道除了不特别就是什么都不是吗？一个人不突出就得被轻视吗？你平时满口的仁义和道德呢？”

“你就是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一个下贱的保安。如果你在我老婆面前跟他说我跟你说过的话，她也会回答你是一个下贱的保安。”

“你怎么了？这都好几年了，我陪着你跟着你，受你的气。我受不了你时不时就发神经。有的时候很多人没有做什么事，你却要跟他们发脾气。你跟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还要帮你拉架。最后我什么都不是，是吗？我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要找我来澳门呢？我什么都不是，你干嘛让我当你的保镖呢？”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天底下的保安多了去了，想当保镖的也不少。如果你不想干的话，我可以找别人。”

“你爱找别人就找别人吧。你爱找别人就找别人吧。”阿明重复了两遍，“现在，大明星，我不想跟你一块走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从此以后，除了会场办活动以外，我们不要再见面，我也不想再理你。我是有尊严的，我不想因为个人感情把我自己的尊严给折损了。对不起，再见。”

阿明说到做到。几周之后艾伦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故意向他投来目光，但是阿明没有理会他。他不理会的不单单只有他和阿明之间的感情，还有他的负罪感。

过了几年，艾伦去世了。他痛彻心扉，但是一切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他也没有办法面对艾伦的家人。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而且对于艾伦的家人来说，他们本来已经遭遇了悲剧，他不想告诉他们另外一个悲剧，那就是他们活在艾伦的欺骗之中。

现在，艾伦吸毒的事情被昭告天下，他有点痛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开始担心艾伦的另外一件事也瞒不住。纵然全天下可能不止吴玉芝一个人知道艾伦的吸毒的事情，但是不能排除吴玉芝告诉了别人的可能。而且，如果有了这样的可能——吴玉芝怀疑他们两个人关系的可能，那吴玉芝也有可能把这个怀疑告诉其他人。他得想一个办法，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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