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2 / 2）
“听说你最近去拍戏了。”我连忙转移话题。
“是的，你不也去拍戏了吗？我去美国拍了一部戏，拍了也就一个多月。有些好莱坞导演的速度很快，有些好莱坞导演的速度很慢，我经常接拍的速度比较快的那种。”吴子曦永远是劳模。
“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好莱坞呆着呢？就好像你追逐电影奖项的那些年。”
我在说什么胡话呢？我还想让她一年拍十几部戏，在异国他乡孤独生存吗？
“我很孤单，我想要见你。而且现在欧美社会的舆论越发激进了。我认识一位女演员，她是一个健全人，想要演一个残疾人，却遭到了媒体的批判，他们反对健全的人去演残疾人，认为这挤占了残疾演员的空间。在我刚刚去好莱坞的那几年里，我很少听到这样的言论，现在这类类似的言论太多了。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如果我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不小心触了雷区怎么办？所以我在这里住着，如果有项目的话我就去美国拍，我很少参加美国的那些活动。还有一点，我母亲的案子快要开庭了。”
我不再想关心社会了。虽然都说公众人物应该有社会担当，但是我不知道怎样去做。所以我不注册社交账号，也很少在媒体面前发言，想要做一个低调的人。在所有的媒体都涌上来采访吴子曦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但是媒体一直不消停，媒体告诉大家，我和吴子曦可能产生了情变。他们的结论是正确的，但过程是错误的。
“你对那个案子是怎么看的？”我这是没话找话聊。
“我还能怎么看？我希望这件案子早点结束，这件事折磨了我十几年。之前曲美青的律师找到我，问我可不可以谅解曲美青，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吴子曦说。我突然觉得我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无话不说。我们没有提我们的关系，只是聊一聊身边发生的事情。我们是知己，永远都是知己
“你肯定回答不原谅吧。”我很了解吴子曦的内心，这是我最为自豪的地方。
“是的，我不原谅。从2008年开始，我每天都因为我母亲饱受折磨，在梦里，在现实，有人因母亲的死取笑我，有人因母亲的死背叛我，媒体因母亲的死随便造我的谣。我这些年来受到的折磨远比曲美青的良心受到的折磨要多得多。我和我的阿姨打起了官司，我的阿姨不还给我属于母亲的遗产，我去美国的时候身上揣着几万块钱，那几万块钱还是于飞和许以南给我凑的。我度过了极其艰难的十几年，我失去了我的一切，我甚至差点失去你，你觉得我不复从前。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原谅一个杀死我母亲的人，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也许我能够原谅严蓉，但是我不会原谅曲美青。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她快点被判死刑。”
我没有办法从任何角度指摘吴子曦这番话，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想。死刑是东亚社会最杰出的坚持，如果没有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规矩，法律和道德体系都会崩坏，所有的受害者家属将欲哭无泪。而且那些指责吴子曦不原谅曲美青的人绝对是慷他人之慨，若他们的母亲去世，他们肯定巴不得杀人凶手死得越快越好。
“为什么你能原谅严蓉却不能原谅曲美青呢？”我随口一问。其实道理很简单，曲美青是这个案子的主犯，严蓉是从犯，吴子曦肯定不能原谅主犯。
“严蓉曾经是我的朋友，而且我在监狱里面见了严蓉一次，她对于过往很后悔。所以如果能够原谅她的话我就会原谅，其实我只是怀念过去的时光，过去的时光里，我有很多朋友，不像现在这样。连你也更喜欢过去的我，所以过去的我绝对是可爱的。严蓉大概是过去的我的一部分。我怀念过去的我，所以看到我过去的一部分就有一些兴奋，就有一些怀念。你懂我的意思吧？”
吴子曦曾经跟我说过她和祝云清一起和严蓉过生日的往事。那个时候她们一起天真，也许严蓉爱钱，但曾经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只是这个圈子容易把人变成鬼。
“不是的不是的，亲爱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怀念过去的你。人总是会成长的，哪怕不发生这些事，现
在的你也不一定是以前的你。我们不应该怪罪时光，我们应该向前看、向前行。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以前我总是执着于过去那个在我眼中完美无瑕的你，却忘记了现在的你和我之间的那些甜蜜。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执着于过去，我应该放眼于未来。这些天里面我一直在怀念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后来我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是不同的，但一样可爱。”我没有思考我说的这些话自己信不信，仿佛陷入了虚幻和现实的夹缝中，有一种恍惚感。
“你原谅我了吗？”吴子曦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她的双手并在一起互相搓揉。
她的手真的很好看，一看就适合弹钢琴。
”我知道，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大概也会这么做的，我当时发那么大的脾气，也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说到这里我不禁笑了。我不知道这个笑容的含义，大概吴子曦也会感到迷惑。
“你还介意祝云清吗？”吴子曦问我。
祝云清仿佛永远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道墙。我知道祝云清在吴子曦的心中划下了一道永远不会磨灭的痕迹。恐怕等到50年之后，吴子曦心里还是会想着这个人。尤其是现在，祝云清落了难，吴子曦恐怕会更着急了。
“我之前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的治疗进程还不错，可以借助药物来摆脱那些东西。我其实没有之前那么在乎她，当然也不想你回到她的身边。我爱你，我永远爱你。我希望你永远在我的身边，不管经历了多少波折，不管我们之间吵了多少次架，不管我们有多少分歧。”
我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嗯，我答应你。”吴子曦看着我，眼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