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也没什么，就庭院里那颗桃树，郁清卧室里那架钢琴。”楚绵绵立在窗前，透过薄薄月色望向庭院中央那棵枝叶稀疏的桃树，心下竟有些恍惚。

“不要直呼你爸爸的名字。”楚昭然不满地说说，幽深瞳眸里些许情绪一闪而过，倏忽片刻又恢复一片平静。

“嚯，楚先生还记得我爸爸名字呢，真是难得。”

楚绵绵笑着说，笑意却未达眼底。柏栗子感应到老父亲情绪翻滚得厉害，扬起毛茸茸的小圆脸细细喵了一声。

“小宝，你一定要这样和父亲说话吗？”

楚昭然背靠沙发双手交叠，高定西装修衬身形更是完美高大，轮廓鲜明，眉目凛冽，是久居上位者自带的威严气淡漠。

楚绵绵嗤笑一声别过头。所剩不多的耐心就要耗尽，没有心思和他排练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

“那个小宝已经死了，四年前的雪夜，和郁清一起，死了。楚先生，还要我再提醒您一遍吗？”

说完，没再等他说什么，抬脚朝大门走去，没走几步，又回过身，

“哦，对了，这几天就会有星际快递公司上门取件，劳驾楚先生帮忙签个字。”

话毕，推开门，抱着猫，头也不回地走了。

沙发上的男人还是端坐着，月色模糊，竟是看不清他是何神情。

许是什么情绪都没有吧。

“是小绵回来了吗？” 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江

眠身着睡衣赤着脚站在楚绵绵战过的楼梯口望向合上的大门。

“怎么鞋也不穿。”楚昭然蹙眉三不五步迈上楼打横抱起江眠再次走进卧室。

门开上，再合上，方才涌上心头的些许温情也一起被关在门外。

枯燥的冷风，如针般刺骨。风轻摇稚嫩的树叶，咿咿呀呀如耳语，丝毫不知伤痛为何物。

行走在寂寥无人的林荫道上。

楚绵绵心绪意外地平静。

来之前他有想过，再次见到楚昭然，他会怎样反应？

歇斯底里?大动干戈？都没有。

他甚至能静下心去和楚昭然对话。这在三年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不过三年时间真会让人改变这么多的吗？楚绵绵兀自思考着，便携光脑闪烁，一条未读讯息跳出，看到发信者，楚绵绵瞬间乐了。

老干部深夜发来信息，什么信息竟会有600kb，这是写了封情书过来吧。

楚绵绵如此想着，指尖跳跃着点开信息一看，更是笑得龇牙咧嘴。柏栗子在他怀里也跟着抖了抖。

情书什么的不存在的，其实是楚绵绵的学期成绩报告。

联盟规定未成年oga必须有监护人，楚绵绵当初入学时刚15岁，离成年还有10年之久。

在学生资料监护人一栏里他直接填上了柏旬的名字，也不算信息作假，一个是一年也难见上一面的亲缘淡薄得不能再淡薄的父亲，一个是认识了十年之久的现任邻居兼暗恋对象，那自然是后者来得更符合监护人形象。

星际时代，十二年义务教育使得大学与中学密切接轨。

多数大学府都设有附属中学，小学中学大学读同一所学校的情况是很普遍的。

而屿川一中就是联盟首都大学南方地区的附属中学，实行分层分流教学，应学生自生意愿与自身素质条件分到不同级别的班级。

比如立志将来开机甲造机甲的学子，多数会去到军校预备役班。

而像楚绵绵这样的一般都会就读音乐学院附中，而不是像屿川一中这样的综合性中学。

说来楚绵绵其实从未关注过自己的成绩如何，试考完了结果对他来说也不重要了。

每当学期考试结束，成绩都会挂在学校礼堂的公共大屏上，由高至低供全校师生瞻仰，实打实的公开处刑。

不过，楚绵绵可不在意这些，虽说他从小打到都是音乐专业的，文化课也没落下过。

成绩单很长，学校教务秘书贴心地将期末成绩平时成绩分门别类，还附带成绩分析，教学建议，baba……

楚绵绵看着成绩单上一水的b，除了体育那栏e难看了一点点。不由得心中纳闷，这成绩虽算不得优秀，也该是良好了的，不至于会让人看了就火冒三丈啊。

不怪他疑惑，往年成绩单也都发送到柏旬邮箱了，也不见他发表什么意见，更没像现在这样直接给转到楚绵绵这儿来。

带着疑惑，楚绵绵边走边拉下光凭，临到页脚才发现一小行红字，心下一跳，忙放大光屏——“7月十三号起，务必实行此计划。”还附了一张名为《楚绵绵体质增强计划表》。

楚绵绵粗粗看了一眼，愣了，这哪里是一个学音乐的柔弱oga该有的计划表，分明是隔壁联盟军校预备役班的直a们的日常作息表。

楚绵绵越看越气，越气他就越想笑，老干部成天吃吃睡睡，写书码字一整天也没走个几百步，就没和规律沾上边过。

居然还给自己弄了这样一个表，这是存心为难他楚绵绵呢，还是想不开为难

他自己啊。

楚绵绵越想越不甘，非得给柏旬整点事才开心。

从相册列表里挑出两张照片，编辑一行短信，点击发送，收信人，毫无悬念的就是柏旬。

重新呼噜起柏栗子的毛脑袋，下单私人空间车后，又对着自家儿砸喃喃念叨：“栗子，你父亲他可太坏了。明天咱们就去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