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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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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请。”

银芳没动,语气也冷了下来,“说好的出口呢?”

“闻竹没有说过要带公子出去。”闻竹依旧温柔地笑着,“尤其是在公子身上还带着阁主的东西的情况下。”

银芳蓦然生起恶心感,“我没有拿你们的任何东西。”

“公子可以亲自向阁主说清楚。另外,阁主帮公子找到了走失的侍卫,就在那边的亭子里,公子真的不过去吗?”

“好吧。”银芳拉着尹方然走进了天井,“走,去吹吹风,正好我也好奇,为什么这个神秘兮兮的阁主想见我们。”

令人意外的是,亭子里其实有三个人。一个穿着华丽张扬的紫色袍子,明明是个男的,头上却不伦不类地别着根金镶白玉牡丹簪,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什么;另一名男子穿着朴素的茶白色长衫仰面躺在藤床上,长相温秀,不知是真睡还是在假寐;还有一个被捆着,倒在地上。

“大伯!”银芳忙跑到地上被捆着的人身边,开始连掐带拧地解绳子,一边忍不住数落他,“你怎么能撇下我自己乱跑呢?在这么凶险诡异的地方吃霸王餐,不要命了吗?就算真的不想活了,选这种死法未免也太没追求了,去找武林盟主单挑多好?说不定就转运了呢!”

“哈哈,你果然有趣,来做我手下怎么样?我保你有生之年不会死于非命,兼死后能够全尸下葬。”一直坐在桌前忙活的男子说话了,声音很是清越。

“不怎么样!”银芳不客气地回道,正常人会对头次见面的人一开口就说这种话吗?

“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万一成了呢?”

银芳专心解绳,没再接话,不是她淡漠,这个奇怪的阁主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妙,有股说不出的邪劲,令人不适。

“如果我是你的话,才不会这么草率就解开绳子。”男子依旧头也不抬地说道,仿佛脑后勺长了眼睛似的,“他被捆着是有原因的。”

银芳一愣,手中拆解绳结的动作停住了,“什么原因?”

“他是个贼,出类拔萃的贼。”他依旧埋头做自己的活计,“优秀的贼都擅长脱身,跟个扎翅膀的泥鳅似的,你若不小心放跑了他,我可不会再费劲地给你抓回来了。”

银芳吃惊极了,大伯是个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早上被偷的事就是在骗她,可他为什么要骗她呢?要么就是这个古怪的阁主在骗她,可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询问地看向艄公,他正拼命地摇着头,嘴巴里呜呜地叫唤着。银芳皱起了眉头,把堵住他嘴巴的布团取了出来,他立刻大声嚷了起来。于是银芳知道了,这么吵闹还一动不动,藤床上那位如果不是具尸体的话就一定是在假寐。

“……别听他胡说,你知道的,我就只是个撑筏的艄公,怎么可能是贼呢?而且我今天早晨还被——”

他的话突然打住了,就好像有人又把布团重新塞了回去,他的视线直直越过银芳的肩头,惊讶地瞪着眼,“小芳?你,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银芳猛地扭头,尹方然正站在她身后,一脸惊疑。疑惑的不止她一个,站在亭外的闻竹也满脸困惑,“艄公?怎么是个艄公?他不是公子你的侍卫吗?”

“今天刚入职的。”银芳温和地解释道,一边仔细地审视着艄公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认识她的人不少,但管她叫小芳的人就屈指可数了。贼?银芳眼皮一跳,她知道这个假扮艄公跟了她一整天赶也赶不走的人是谁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闷的心情顿时轻松明朗起来,银芳笑着拍了拍手,在艄公惊慌的注视中站了起来,“他有偷阁主的什么东西没?”

“偷了,不过又都被我收缴了回来,连本带利。”

“既然都已经物归原主了,可以把这个欠管教的侍卫交还给我处置吗?”银芳这下看清了,他在雕一块莹白的玉。

“当然,领走吧。”男子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阁主真是通情达理。”

“等等,我反悔了。”男子忽然改口,“照理来讲,你的人,煎炒炖煮自是都该依你,不过我不想讲理了,你要把我的东西留下,否则我将很乐意替你料理一下这只泥鳅。”

“你的东西?不是都已经还给你了吗?”银芳看向艄公,他颇识相地不再假装无辜,而是连忙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把偷来的东西全部还清了。

不夜阁的阁主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精致得出奇的面孔,简直要令银芳自惭形秽了。他没有说话,目光直勾勾地瞄着躲在银芳身后瑟缩的尹方然,晶亮而诡异。

银芳大惊,野兽护食般侧身挡住她,“这个人是我的!”

阁主朗声大笑,神采飞扬,“别紧张,我不是指这个人。”

银芳被他笑得险些精神恍惚,“地上那个人也是我的。”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两个人安全地带出去,其它一切好说。

“别担心,说实话,我对这两个人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浑不在意地扫了地上的艄公一眼,“闻竹,你去忙吧。”

闻竹转身离开了。

阁主将手中的玉放进桌上的一盆清水里,灰白的粉末化开来。他一边收拾起桌上各种各样的刻刀工具和玉石的粉末,一边亲切地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坐,都坐。”

银芳拉着尹方然在桌子边坐下,默默无语地看着他在盆中净了手,近乎虔诚地将玉取出,用光洁的丝巾轻柔地擦拭干净,动作细致地令人发指。

银芳忍不住瞄了眼他戴的簪子,自然而然萌生出一个猜想——这位会不会也是女扮男装的同道中人?

“成了!”夜生终于捣鼓完了他那套繁琐的程序,喜形于色,他的欢呼将想入非非的银芳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莹润的美玉躺在丝帕上,不厚,有巴掌大小,椭圆形的,上面刻的是一个女人的脸,非常美丽,栩栩如生。

“这是我母亲。”阁主看到银芳瞅着玉上的面孔发呆,解释道,“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刻画一次她的仪容,谨防忘记。”

“阁主与令慈不能经常见面吗?”

“她故去很多年了。”

银芳凝视着玉上绝美的面孔,一时有些移不开视线,态度也不由得和缓下来,“看起来她还在世,在阁主心里。”

“我也这么想,死亡是所有人都正在经历的事情,人是不是还活着,不一定由这具臭皮囊说了算是不是?”

“对。”银芳还在看那个绝色女子,她甚至觉得她在冲她眨眼微笑,“阁主的手艺很精湛。”

“跟我父亲学的,他那一手才叫炉火纯青。你看,这是他的遗作,雕来送给母亲的。极品的玉料和技艺。”他指了指自己头上金簪一端生机勃勃绽放的白玉牡丹,“你不是不夜阁的人,就别阁主阁主地称呼我了,我叫夜生。”

“夜生,夜晚的夜?难道真的是——”银芳终于把视线从玉雕上移开了,她掏出那把在雁江边曾解救她于危难的匕首,“是你的?”

“当时我在雁江北岸的枫树林里寻找一种特殊的磨石,恰巧看到你从水里爬出来。狼狈不堪弱不禁风,但一出手,机敏,果决,矫健地像出水蛟龙。”他语调清扬,高高挑起的桃花眼里晶莹明亮,“我随身的匕首刚好派得上用场。”

“原来是这样,多谢搭救,匕首还你,恩情我会记着的。”

“送你了。你可以留着防身,或者手头紧时卖了应急。”

“你太客气了。”

“客气?”夜生又扬眉笑了,“我从不跟人客气。令人感兴趣的事物越来越少了,我不得不扩建舞台,变换和增加戏码,苦苦寻觅。不过九皇子很令人满意,非常非常不错。”

银芳冷不丁感到一股寒意,心里突然像被拧干了一样紧巴巴的。夜生知道她的身份,对此她并不奇怪,毕竟这个人能列出天下风云榜,除了胸有丘壑智谋过人,定然掌握着大量的情报。但他让她感到危险,那种命不由己的危险。

“很高兴能为你带来点乐子,所以你才把我加进你的榜单?算了,那些都是闲情,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你要的那件东西了吗?”

“不急,九皇子骗了全天下的人,是愚弄人的高手,而我最怕上当受骗,因为一旦变成那种局面,可就不得不见血了。果然还是得跟你多交流,才能放心谈正事。”

“骗人的不是我。”银芳攥紧了身边尹方然的手,严肃地说道,“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

“也是,流言这种东西就像是霍乱,源于糟粕与腐烂,总是害人不浅,幸好我从不当真。但我还是坚持要先问清几件事。”夜生望了眼亭子一侧的池塘,又转过脸来,他的神情格外认真,桃花眼几乎不眨,“你带进来一个贼我可以不介意,但你为何要打昏带路的童子?又为何硬要带走她?”

他又看了尹方然一眼。

“那个童子被人打昏了?”银芳很诧异,“贼的确是我带来的,表弟我也确实一定要带走,但我没有打——”

银芳突然明白了,夜生看起来也明白了。

“我早该想到!”他的眼睛灼灼明亮,脸上突然浮起兴奋的笑意,猛地站了起来,“作为第一次见面的场合,我想这里还算不赖,你觉得呢尹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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