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冉筮松一口气,他避开景占的双眼,低垂着头:“我会到军营中去的。”
“好。”景占的回复十分干脆,“那么明天寅时去军营。”
冉筮没有一丝悬念,他把目光放空到窗外,干枯的树枝没有一丝生机。
景占只是安安静静站在冉筮面前,没有行动。
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注视,非常明显,他希望冉筮去对他倾吐些什么。
这给冉筮一种错觉,这是一个比他经历丰富的,可靠的人。是一个不像老师那样生疏,也绝非朋友那样亲密的引导者。
他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可冉筮是绝对不可能说出一个字的。
张端已经死了,那就让他以那种不光彩,也不丑恶的面目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就让一些事情像被大火烧掉一样,永远的消失在别人的记忆里。
冉筮无法去忍受景占那种目光,只好躲避视线。尴尬的沉默中,冉筮不停的寻找话题,以求心安。
外面的风刮得很急,冉筮顿了顿,问起了军中的规矩。
北风呼啸,把一阵凉气从将军府吹到了县令府。
华祎坐在书桌前,心里还在回味着那打手叙述昨天在将军府的事。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华祎抿一口茶水,任由苦涩在舌尖绽放。
主要是张端手中的玉玺。去找,落人把柄不说,找回来如何处理也是个难题。不去找,其实只要不是扔在华府,被发现其实也无妨。不过现在好了,一把大火便全都没了,更是省心省力。好在大将军没发现这事,不然恐怕时局是要动一动了。
还是太年轻了。华祎轻轻扣上茶盖,将军府居然启用一快六七十的老头做管家,耳聋眼花不说,对官场还不甚了解,心地还善良。因为可怜一个孩子身世,而破例进入将军府去做短工。虽说过年时,收拾收拾整个府邸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一孩子能做什么重活。听说还收留了个瞎子。
华祎摇摇头,打消自己的念头。说到底,还是将军的脑子没有转过来。皇子争位,不知多少的人都眼红将军为首的武官集团。若不是将军威严太盛,也不会搞得武官集团不站队,徒留文官相互残杀。这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将军招来这等的杀身之祸。若是可以联姻……华县令想到最近媒婆总是登门,忍不住又要盘算一番。
王淳不敢抬头,心凉冰冰的。
原因无它,他说谎了,为了那笔可以让他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金子,让他对华祎说谎了。将军府虽然看上去破了些,但事后真的给了王淳一笔不小的钱,让他掂量着说可以说的话。王淳更不敢对华县令说,这次将军府走水被误会成华府放的火了。
王淳算的很清楚,华县令虽好,可是上面到底是有人的。随随便便的干些事,就可以往上爬,和这个地方一刀两断。
而他不过是华祎在路边捡来的棋子,赚大钱,还是要靠他自己。
王淳不是不知道华县令要干什么,相处几年,他也知道华县令的目的。这次本来想邀功请赏,没想到,事情没有办成,反而因为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被人看见,当成纵火的了。
不过,因祸得福,也是得到了不少好处。
华县令自听完被隐瞒大部分后的经过后,就一脸沉思,不再说话。
王淳心中小鼓砰砰砰直打,如果华县令再不说话,他就……
他看着华县令的视线飘忽,从手中转移到了桌上又转到了王淳身上,然后凝固住。
华祎的眼神逐渐由疑惑转为惊讶,随后就恢复之前老成的模样:“你还在这里等什么。”
王淳暗里舒了口气,低头道:“是,小人还以为县令还有指示。”
华县令不耐烦的挥挥手,王淳小步倒退出了屋子,把门关上前,再次拜了拜县令。
天黑压压的,一阵猛风,外面的梅树折断一截,直直插在土里,要钻进土里一般。
王淳叹口气,走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