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35.
严长老无视旁边鸡飞狗跳的一团混乱，双手负于身后，脸色黑得宛如灶房锅底。
这次他却不是单枪兵匹马来的，身后还跟了两位护法，一名高个的，姓艾。一名矮点的，姓高。
“此次便有劳两位护法做个见证。”严归道，“免得教人说老夫无事生非，平白欺负了小辈。”
艾护法生得既高且胖，脸颊圆圆，仿佛很和气的样子。他打了个哈哈，笑眯眯道：“严长老在教内数十年，劳心劳力，一心为我圣教，我们都是知道的。”
高护法却拧着眉头，一言不发。他的脸色很不好，蜡黄憔悴，似乎正在生病。
严归转过身来，冰冷目光望定阿扶。
“阿扶姑娘。”他道，“教主至今还未出关，老夫实在放心不下，需得亲眼确定教主无恙才可。”
阿扶道：“多谢严长老关心，教主好得很，您老请回吧。”
但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有底气，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在心虚。
严归呵呵笑了两声，眼底却殊无笑意。
“阿扶姑娘，恕老夫多嘴一问。”
他沉声道。
“教主是否已不在蔚云楼？”
36.
阿扶面色一变。
“您老人家说什么呢？教主若不在蔚云楼，他还能在哪？”阿扶强撑着笑道。
严归一双眼睛寒光四射，似鹰隼般盯紧阿扶。他向前步步逼近，阿扶心下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连退几步。
魏旗踏前一步，自旁边伸手一拦，将阿扶掩至身后，道：“严长老，你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老夫倒要问问你们意欲何为！”严归冷冷道，“你二人合谋，谋害教主妄图夺权。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此话从何说起？”艾护法脸上挂了种装腔作势的惊讶，道，“阿扶姑娘与魏堂主乃教主心腹，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若非如此，还请教主出来一见。”严归步步紧逼道，“此二人若无歹心，教主明明不在屋内，为何偏要说成闭关！”
阿扶急道：“不是的！我——”
“况且，老夫接到密报。”严归忽地压低了嗓音道，“教主已然遇害。”
“不可能！”阿扶惊道，“你胡说！”
严归的嘴角忽的扬起一个诡异的弧，他将手伸进袖里，摸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
“阿扶姑娘，你可识得这个？”严归道。
他手一挥，那个明晃晃的物事便扔在了阿扶的脚边，清脆地响了一声。
阿扶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教主最喜欢的发簪！”她道，“你将它摔坏了，怎么向教主交代！”
她忽地一顿，脸色刷地变了惨白，似乎已想到了什么。
发簪在这里。
但是人呢？
37.
“严长老！是你！”少女的脸上显出又惊惶又愤怒的神色来，“你将教主——”
“你们本是教主身边最亲近之人，仗着教主对你们毫无防备之心，竟暗中下手，杀害教主。又假借教主之命，妄图夺权。”严归缓缓道，“不知二位护法，对此事有何见地？”
艾护法看至此处，已然心中雪亮。圣教本非正道，无需多论是非，只是胜者王侯败者贼。这年轻教主不知哪步棋走错了，竟让严长老钻了空子。此时季川已然遇害，又有现成的两个替罪羊。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教主遇害，圣教不可一日无主。”艾护法道，“严长老为老教主师弟，德高望重，足以服众，自当主持教内大局，我等定以严长老马首是瞻！”
高护法沙哑着嗓子咳嗽了两声，似是摆出一种既不同意又不反对的样子，没有说话。
“好！那老夫便斗胆僭越，暂管教务。”严归沉声道，“当务之急，自是为教主报仇。”
他袍袖一挥，脸上既有痛失教主的悲愤，又有誓报此仇的坚定。
“诸人听我号令！”严归厉声道，“婢女阿扶与飞鹰堂堂主魏旗，串通合谋，暗害教主——”
他一字字道：
“拿下。”
38.
在严归身后，方才还被扫帚锅铲赶得抱头鼠窜的教众们齐齐应声，原本藏于怀中腰间的兵器纷纷执在手里，寒光四射，锋锐逼人。
侍女们见势不对，慌忙退至孙大婶身后。
“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快走！”阿扶急道。
魏旗一直挡在她的身前，手腕一翻，亦是亮了短剑。
“阿扶妹妹，今日之事，只怕已不能善了。”他道，“你和她们一起走。”
“说什么呢，魏旗哥哥。”阿扶道，“不是说好了吗，咱们三个人同生共死，谁都别想撇下谁。”
“都愣着作甚！”严长老厉声道，“还不将反贼拿下！”
教众们齐声大喝，各持兵器，似潮水般向蔚云楼涌来。
魏旗横剑当胸，一步不退。
无论如何，至少要尽力护住阿扶。魏旗想。
柔弱的姑娘本就不适合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若是当初让她与小林一起下山就好了——
阿扶颇有些手忙脚乱，她在随身挎包里翻翻找找，悍然掏出一柄狼牙大锤！
魏旗：“……”
39.
如虎似狼的教众们挥舞刀剑，已蜂拥而至。
40.
蔚云楼门忽地大开，一股强劲掌风自内奔涌而出，冲在前面的几名教众猝不及防，受了当胸一击，立时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季川自楼内缓缓迈步出来，发梢袍角无风自动，翻飞如浪。他站在那里，煞气环绕，怒火汹涌，即使不言不动，周身气势亦如乌云压城，逼得周遭人等几欲窒息。
“严归。”他淡淡道，“你好大的胆子。”
在蔚云楼周遭的树间檐上，无数劲装弩手忽地现身，诸人皆着飞鹰堂服饰，齐齐拉动绞弦，冰冷箭矢寒光凛凛，对准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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