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打小周涟涟被周夫人带着，该学的学，但是该用的都用。前些日子是周涟涟穷困潦倒，现在有钱之后，家里的吃喝小处都慢慢换了一些。

黄锦行平日不注意这些，现在一下明白倒是历历在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日常的用茶，茶叶换成了福州的上佳正山小种，喝了一口都是回香。

下人倒了茶水，被黄锦行伸手挥退了。

黄锦行这才想到自己房间里那些被周涟涟搜罗来为了他学习向上的孤本，周涟涟当时只顺口提了一句是从周家带过来的，现在一想，她哪儿是从周家带过来的。

说不得是撒银子的结果。

黄锦行在这屋子了扫了一圈，发现地下铺的软狼皮，还有墙上挂着的饰物，甚至连火炉都是一个新的。这些都是不打紧的地方，他也不管这些，见周涟涟想要打扮便由她去了。

现在看来，这位小夫人倒是为了他们两人的日子自掏腰包垫付了大把银子。

黄锦行看见周涟涟这样的花钱用项，一时半会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你要是说周涟涟背着他开铺子藏银子，说到底不过是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人家最后的银子也没有全背着你藏起来，你这念得孤本还是花着夫人的银子。

周涟涟看见他的视线，心里明白了几分，颇有些得意在黄锦行发现之前有心用了些银两，正好堵住了小少爷的半边嘴。

只是周涟涟没有得意多久，就听见黄锦行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涟涟，大婚没多久，你做生意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俩自然都知道周涟涟的那些少得可怜的嫁妆什么用都没有，至于黄锦行回门送的东西也不好动用，只要拿出去一卖，八成就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所以周涟涟定然不会动用这些东西。

黄锦行越想越想不通。

若是之后可以用什么经商才能来说，这本金可不是这样就可以来的。

更何况是那样大的本金。

周涟涟眼睛眨了眨，睫毛不自觉地向下一扫，遮住了眼里的神色。不同于做生意，现在这外边对于怪力乱神的容忍度几乎为零，黄锦行可以知道她做生意，但是绝不能知道她壳子里装得是一个重生的魂魄。

否则就算是黄锦行再好的脾气，或者是黄锦行不在意，外边的人一知道，就算是黄夫人那样疼她的，也说不准会怎样。

要是有个道士又说些不好的话，她八成就是在乾县中央活活烧死的结局。

周涟涟抬眼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周涟涟眼里做出狡黠的神色，“你总不会以为我的爹娘没有给我留下一些后备的东西？”

黄锦行瞧了瞧她，倒也没有怎么生疑。周夫人和周老爷疼爱独女是人所皆知的，甚至在周老爷和其余商人酒局的时候，只要家里的小女儿一来喊，周老爷八成也就回去了。

一个活生生的女儿奴，若是这样的父母没有在离开之前给小女儿什么傍身的东西，似乎更是说不过去。

周涟涟看了看黄锦行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是信了，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是毫无变化的。想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苦涩，外人都说自己的爹娘是外出做生意，爹娘同她也是这样说的，可是依着周涟涟现在回忆起来。

周老爷和周夫人多半是在哄她，走的那一天，周夫人神色不安，似乎还哭过。

他们离开得几乎是极其仓促的，却多半是有预谋。但是爹娘不会把她留在这里。也就是说，在他们走的时候他们坚信自己可以回来的，只是后来有什么事情超出了预计。

现在落得这样一个局面。

周涟涟回了回神，因为想到这些，眼角有些发红。不过心绪起伏掩饰得极好，索性摊了牌说，名下的铺子和庄子小少爷虽不说，但多少是知道了。

周涟涟也不瞒他，一笔一笔账爆出来，饶是小少爷是个富贵人物，眼皮也不由得一跳一跳的。

周涟涟抿了抿嘴，半晌才停下说话。

黄锦行问道，“就这些铺子和庄子？”

周涟涟大义凛然地点了点头，之后将供词推了过去，留春低着头，却是知道周涟涟似乎少报了一些什么。周涟涟赚得最多的不是这些铺子和店面。

而是一只现在还不怎么显眼的商队。

几乎是仗着自己上辈子积累的经商眼光和对之后各地信息的了解，这只商队总能在行商里找到最大获利或是最好获利的那几笔生意。这不过这只商队里聘请的镖师和防护也是一等一的。

周涟涟的大把银子多少是砸在了这只商队上。

周涟涟犹豫了一会儿，她倒也不是不愿意说，但是小少爷也没问...起码只是问了她的店铺和庄子。这样的话，说不说也是不打紧的。

周涟涟想到，手指在椅背上点了点。

小少爷眼神一眯，看向周涟涟，“不过到了现在，涟涟瞒我许久，我还帮了涟涟一个大忙，涟涟要如何谢我？”

周涟涟张口本想一句“夫妻之间何必言谢”，最后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自然是要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