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混乱（2 / 2）

国英刚要张口，陆厢抢先道：“那天我们原是要带阿姐进山去找一处能连接内外山的地宫，想着能尽量会和，凑在一起也安全些。可我同国英争执了起来，阿姐劝不住我们，自己跑回家了。”</p>

国英任由程透攥紧自己的手腕，低声道：“我一怒之下冲出家门进了山，陆厢追我离开。在山里我们发现地宫不受丹虢阵影响，可以进入内山。”</p>

程显听大致猜到了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叹气道：“那是个扣，你们进入地宫就也被丹虢阵困住了对吧？”</p>

“是，”国英咬牙，“都怪我，若是不同阿姐分开……”</p>

程显听忙接道：“不怪你，怪周自云。”</p>

程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仍死攥着国英的手腕，连忙放开。他们两人的行径听上去甚至有些愚蠢，可自己同程显听又何尝不是被困在了内山。这样想来，他们被同花匠分开绝非巧合。问题在于，国英——</p>

他刚想开口，程显听那边便已经问道：“内山的地宫是怎么一回事，国英你是怎么知晓的。还有，你们两个争执什么？”</p>

国英道：“你们未曾读过完整的不眠集，阿姐和药师为了不让你们被别的消息引起兴趣，删掉了许多内容。”</p>

“是他发现的？”程透问说。</p>

国英只摇头，“我太莽撞，他在世时未曾完整走过地宫，只是猜测地宫是向内山方向去的。这消息实在不像是能够由周自云引导的，且那天莫毋庸进了内山后再没回来，他同仙宫关系匪浅……”</p>

程显听沉声道：“莫毋庸就是仙宫宫主。”</p>

此话一出，陆厢与国英皆是一怔，程显听紧接着又说：“不过他是个废物点心，跟周自云这面的事关系不大，具体的以后再说。”</p>

至于争执，国英嘴拙，大概便是当时陆厢觉得地宫的事是捕风捉影，“新仇旧恨”一起涌上，能大吵起来，程显听根本见怪不怪。</p>

他们各自陷在混乱的漩涡里，被“遗忘”的花匠就这样缓慢而痛苦地死去，连尸首都不知所踪。</p>

讽刺无比。</p>

程显听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定住心神，“丹虢阵圈住的范围是内山，你们能被困在里面，说明地宫是真的可以通向内山的吧？”</p>

陆厢却摇头，“再往前走塌方了，看痕迹应该是才塌不久。究竟能通向哪里不清楚。”</p>

程透道：“大抵是主阁，莫毋庸当时是从后山进山的，我们却在主阁碰见了他人。”</p>

话到此处，四人再度沉默。每个人都知晓缘由，正因如此，才显得这沉默是如此的令人心痛。</p>

为什么？所有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了。死去的人已死去五十年，他们又还能说些什么，能怎么做呢？</p>

隔过许久，程显听才道：“有人清楚周自云的行踪吗？”</p>

三人看过来，陆厢咬牙片刻，终是沉声道：“这五十年他和温道都似人间蒸发一般，贸然杀他，走尸和魑魅魍魉都无法控制。更何况……没人有把握能杀得了他。”</p>

程显听没解释，只淡淡道：“一个人杀不了他，也还有其他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世上没人逃得掉。”见国英与陆厢微提起气，程显听又摆手，“罢了，我还是要说大家都不爱听的那句话，从长计议。仙宫按兵不动想必也是拿魑魅魍魉没有办法，更何况找不到他的人影。”</p>

三人再度垂下了头。</p>

程显听忽然又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会让那个时候到的。”他顿了顿继续道：“明天劳烦各位再照顾一下我们家程透，我要进内山一趟。”</p>

“你去干什么？”程透立刻问说。</p>

“我去找展光钰，顺带去看看陵宏那边。”说着，程显听苦笑一下，“虽然我不算喜欢他，但毕竟也是为数不多的能站到我们这方的人了。”</p>

“罢了，一起去吧。”陆厢叹气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p>

程显听却摇头，“我还有些私底下的话要同展光钰讲。”</p>

话说到了这份上，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此，四人散了，陆厢和国英照例要去收服走尸，程透要程显听先安顿一晚好好休息，说是这么说的，他们家里也不像有能安顿下来好好休息的地方。</p>

这三天里程透大致收拾了收拾屋里，其实并不脏乱，但程显听满脑子都是屋里被老鼠爬过，心里别扭得不行。干净褥子只有一床，另外的洗了一直没干透，天阴沉得很。躺下后连个枕头都没有，程显听浑身不舒坦地躺好了，又想起什么，叫徒弟说：“差点忘了，要紧事。”</p>

程透慢悠悠地过来，就势坐在床边问道：“怎么？”</p>

程显听毫不客气，挪了一下躺到他腿上，抬眼望着青年一本正经地说：“想你呗。”</p>

程透撇嘴，“我去找国英他们了。”</p>

“干嘛，说都不让说了？”程显听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目光落在那修长的手指上。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程透的手指，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p>

程透面无表情道：“我真走了。”</p>

程显听佯怒，“都答应要和我过一辈子了，亲我一下还不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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