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镇定（2 / 2）

闵泽打开了灯，跟我说:“先进来吧。”

我看着这与他旧居民楼相似的房间，站在门口，低声问了一句:“我……也可以进去吗？”

“没关系，我不住这里很久了，也没什么秘密。”他道。

我从他语气中找回了他之前和我说话的沉稳疏淡感，呼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房间里的窗帘拉的密密实实，我盯着头顶炽亮的吊灯问他:“你很喜欢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空间吗？”

这个问题令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我妈妈喜欢，我……习惯了。”

这个回答让我惊讶，我试探地问他:“你妈妈……”

“嗯，我十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带着我爸爸一起，自杀。”

我心脏一缩，下意识道歉:“对不起，我……多嘴了……”

闵泽淡淡回了句“没关系”，语气平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起身走到书桌前，边在左边的抽屉里翻着什么，边继续说道:“他们去世后第二年我就被姐姐接过去和她住，姐姐当时已经独立工作了，想尽心尽力照顾我，但是工作一忙就显的力不从心，她忙的时候我就会来舅舅家住。”

他终于摸出了一个钥匙，摩挲着钥匙上面的纹路，看着我认真听着的表情，神色有点犹豫，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高一的时候在舅舅家认识了陈飞奕，他是舅舅朋友的儿子，他曾经……”他顿了顿，低了头，又抬起:“照顾过我一段时间，在高二。后来姐姐出事，出事的前一天晚上，还开心地叫我明天先去舅舅家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他哑然，眼色悲恸，呼吸也急促沉重了几分，谈到他姐姐时他的情绪起伏更是明显，连话也不知怎么接下去。

我盯着他脸上缓缓变化的神情，喉咙紧了紧，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他扶着桌沿坐下，阖上眼，不看我，调整了呼吸:“你不是想知道这些吗？关于我的事。”

“不需要去跟我舅舅打听。”

“不是的！”我一急，又感觉无可辩驳，只努力地解释道:“我是想更了解你一点，但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并不是……并不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是想更了解你一点，更靠近你一点。

我一急，离他更近了点。闵泽挣开眼，看着我急切又焦急的神色，勾唇笑了一下，弧度却看出了几分心酸和淡淡的讽刺与无奈。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感觉他这样让我摸不透够不着，他拿着钥匙打开了右边抽屉的锁，抽屉里似乎是一叠文书资料。闵泽在把它们拿出之前似乎沉了沉呼吸，嗓音也变得低沉:“其实我妈妈是个性格极端的人，在我十岁左右患上了躁郁症，后面发展成精神分裂。”

他又是沉默下来，嗓音却一点一点沉到了我的心底，仿佛掺着冰渣子，让我的心一冷。

在他还想说什么时，我忍不住把手盖上了他的手背，闵泽被我的举动弄的一愣，对上我晶亮的眼。

我的眼里，都是他。

他刹时有点手足无措，呼吸也变得凌乱，好看的眉眼染上了几丝不安，不敢看我的眼。我刚想说话，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

闵泽弹开我的手，退到一旁。门外是刘姨，停下敲门声后说道:“小泽，小路，先生回来了，飞奕也到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吃饭吧！”

我应道:“好勒刘姨。”然后看向对面的闵泽，他站起身穿过我，语气镇定自若，却不正眼看我:“我们先下去吧。”

我在他身后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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