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翟珩甜甜一笑:“都说了不用叫我殿下了。”
逢春低眉颔首道:“逢春不敢越礼。”
翟珩眸光微闪,敏感地察觉到逢春对她的态度疏离了不少,秀气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结。
“上回来还好好的,今日是怎么了?我难得趁皇兄不在宫里溜出来玩,你可别这么扫兴呀!”
翟珩略带不满地嗔怪道。
逢春却从她的话里抓到
了一个重点。
“皇上……不在宫里?”
“皇兄同晏大人去了云州,昨日才启程。”
逢春听了顿时什么掩饰都忘了:“云州不是闹水患?他去做什么?勒寒呢?跟着没有?”
翟珩那双酷似翟琛的眼眸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皇兄做什么,自然都有他的打算。”
她原本只是猜测,每次提到翟琛时逢春脸上总有不同寻常的光彩,现在终于可以肯定,逢春心里那个人就是翟琛。
逢春自知自己失言却为时已晚,于是他干脆承认道:“殿下……逢春早已心有所属,殿下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
翟珩被他说中心事,又被婉言回绝,窘迫之下俏脸一红。
“皇兄心里爱的人是木逢君,你何以比得上一个死人?”
逢春虽知翟珩说得是事实,脸上依然免不了一阵青白。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无法反驳。
翟珩懊恼地咬了咬柔粉色的菱唇,她只是一时不甘,却不想口不择言伤了人。
“……抱歉,我并非有意伤你。”
逢春笑得惨淡:“殿下说的是事实,逢春也不曾想过能比得上谁。”
翟珩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只推说忆起宫里有事便转身走了。但她前脚才走,就有一辆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口。
原来是万俟景澄知道晏浔去了云州,不想忍这相思之苦,邀逢春一同追夫去。逢春起初是不愿的,他知道翟琛一定不会高兴。可他又克制不住想见那人的欲望,把心一横跟着便上了马车。
景澄似乎早就料到他一定会去,脸上暧昧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呐,可别说我不帮你啊!到了云州,你可自己把握了。”
逢春勉强牵了牵唇角,他心里可远没有景澄这般乐观。
云州地处玄武至东,临近与白虎国交界边城纳河,距京兆路途甚远,景澄又是在家娇养惯了,起初还能同逢春说笑,第五日起便受不得这舟车劳顿之苦,频频犯晕作呕。
逢春看他那张娇俏的脸上血色一日少过一日,担心极了。
“清明,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你整日这么吐法也不是个办法啊!”
马车此时停在路边,景澄被宝信扶在一旁,把前一天晚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净了。随后,接过逢春递过来的软巾,擦了擦嘴边残留的秽物,细细喘了一会儿才道:“……不回去!现在打道回府,我这趟罪不就白受了嘛!”
“可是你……”
逢春担心他坚持不了多久。
景澄坚持道:“没有可是,到了,我才不要回去。”
说完他又抬首望了望日头,不知是阳光刺目,还是他身子正虚,那一抬头竟让他产生一阵晕眩,他本能地拽住宝信的胳膊,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逢春见他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就知道不妙,还来不及伸手扶他,就见他毫无预兆地软倒下来。
“七爷!”
“清明!”
逢春急忙伸长胳膊把人稳住,又同宝信,冬青二人合力将失去意识地景澄抬上马车,快马加鞭直往城里赶。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了,先找到大夫要紧。
一直到傍晚时分,红霞满天,他们才进入了云州城。
云州城原是白虎与玄武两国通商之地,数年前因纳河突然改道,流向城内,冲毁了半座城才不得不筑坝阻断河水,但仍免不了常常泛滥成灾。
主仆四人一进
城,宝信便拿着景澄的印鉴,带着他们住进了万俟家设在城内的驿馆,并且差人去找了个大夫来。
大夫来的时候景澄已经醒了,病恹恹地靠在床头,他那张脸本就雌雄难辨,且此一头青丝未束,随意散在肩上,脸上的憔悴之色让他看起来越发柔弱,那大夫将逢春与他当成了夫妻,诊完了脉后,笑道:“恭喜这位公子,尊夫人有孕了,只是此胎未足三月,又日夜赶路伤了胎息,须好生将养。”
逢春一听,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看了眼同样一脸震惊的景澄,话都差点说不利索。
“您说……什,什么?他……他,他有,有……”
大夫脸上的笑意更深,以为逢春是太高兴了。
“没错,夫人这是喜脉无误了。”
逢春挂起僵硬的笑容,谢了大夫,让冬青跟着去抓安胎药,背上后怕地起了一层冷汗。
幸好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否则他要怎么同翟琛和晏浔交代?
他与景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景澄怯声问他:“你说,我们现在回去,还……还来得及吗?”
逢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说呢?宝信说已经找人去通知晏大人了。”
都当过一次爹的人了,怎么糊涂成这样?
这下景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家男人什么脾气他最清楚,心道一声完蛋了,回家以后肯定要被绑在床上哪里都甭想去了。
果然,月儿才刚刚挂上夜空,晏浔便黑沉着一张脸,怒气汹汹而来。
他一掌拍开客房的木门,吼道:“万俟景澄!”
景澄刚喝下安胎药,有些倦意,还未睡熟便惊坐起来。一见晏浔一脸的怒意,慌乱中只能按着肚子,假装不适地呻吟一声,委屈地眨巴两下眼睛,咬着唇看他。
晏浔的心被这暗含秋波的一眼撞得七荤八素,哪里还有气,忙不迭地上千把人捞进怀里安抚。
“哪里痛?别吓我啊!”
景澄牢牢搂着晏浔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模糊又小声地道:“肚子……有点疼,你给揉揉……”
晏浔不疑有他,赶紧伸手覆在他平坦的腹间轻轻地揉抚起来。
“好些了吗?”
景澄却在他侧头询问之时,轻轻碰了碰他的唇:“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只要他身段一软,晏浔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他宠溺地捏了捏那翘挺的鼻子:“你哟,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安分点,少让我着急上火就好了。”
景澄不说话,乖巧地靠在晏浔胸口,柔声道:“太想你了,忍不住……”
他话音都未落下,柔软的唇瓣便被人用力含住了。晏浔最受不了他这带几分嗔意的低柔声调,要不是顾忌他有孕在身,他恨不得把人就地正法。
而门外,和晏浔一同前来的翟琛看着屋里一片柔情蜜意,微微勾了勾唇,体贴地退出门外,顺手带上了房门,却不想转身时与听到声响出来查看的逢春撞成了一团。
“你……”
翟琛下意识地扶住了撞进自己怀里的人,那人闻声抬头,两人俱是一怔。
逢春最先回神,红着脸从他怀里退开一步。刚要行礼,翟琛便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立刻会意,翟琛是不想身份曝光。
于是他配合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景澄的房门:“他们……没事吗?”
“不会有事的,潜之哪里逃得出那鬼灵精的手掌心。”
翟琛脸上露出极少见的轻松的笑意,逢春看得有些痴,许是感受到逢春炽烈地凝望,翟琛偏首看过去,那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又教他
的心,脱了序一般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