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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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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裳,枕边留下一封晏宁的信。

“圣上已经下旨调我回京,这次回去交代好一切便能回来。定能赶上登基大

典,乖乖等着我!”

云念看完喜不自胜,他的宁哥哥终于又要回到他身边来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云念却迟迟等不来晏宁的消息,心里隐隐有了一点不安。

半个月后的一天,晏浔和万俟景澄竟然同时告假,早朝后,逢春独自出宫去了丞相府。

惴惴不安的云念终于在当时深夜得来了消息。

乔进才神色慌张得敲响了云念寝殿的殿门。

“殿下,属下有急事禀报。”

近来云念因挂心晏宁,本就食欲不振,登基大典又将临近,可谓寝食难安。方才睡下不久,乔林一直随侍在侧,生怕出什么纰漏。

乔林轻声打开殿门,有些不满地朝着对方小声道:“什么事这么急,就不能等明天吗?殿下才刚睡下。”

乔进着急,附耳过去低语了一阵,把乔林吓得脸色发白,朝后倒退两步。

他顾不上乔林,直接越过对方朝里走,正好碰上听到声响披了外袍朝外走来的云念。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乔进单膝点地,说话间云念已经坐在了殿内的紫檀木的镂空雕花屏榻上。

眉宇间透着难掩的疲倦,云念撑在扶手边缘的手虚支在下颌下,见他神色惊慌,不咸不淡地开了口:“说。”

“殿下……”话到嘴边,乔进又有些犹豫,乔林走到他身边轻轻拽了拽他背后的衣裳。

云念冷眼瞧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大抵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殿里不知从哪里透进一阵夜风,萧瑟而寒凉,在云念耳边呼啸而过,让他打一个冷战,不由坐直身子。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作什么?”

乔进把心一横,用极快的语调吐出几个字:“相府大公子,没了。”

宫灯里的烛火幽幽一闪,忽明忽暗,如果此刻云念脸上的神色一般,阴晴不定。

云念捏了捏双拳,声音轻柔而缓慢,却像淬了冰一般,寒气逼人:“你,说谁?”

乔进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边:“相府大公子晏宁在半月前于北冥海遇险,船毁……人亡。”

三、

云念独乘一骑快马,飞奔到丞相府,门前已是满目的雪白,匾额上垂落的白绸随风飘动,刺痛了云念的双眸,他一掌拍开了大门,不顾闻声而来的家仆,一口气奔至灵堂,却在门前刹住了脚步。

晏宁在海上失踪,当时船舱又着了火,连个全尸都没有找到。所以灵堂内并没有棺椁,只在灵台上安置着晏宁的牌位。

两侧白色的蜡烛不停地淌下烛泪,如同他心头泣血。

云念扶着门扉,捂住心口大口喘息,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爆起,脸色苍白地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堂上幽幽啜泣的众人见他到来俱是一惊。

晏蓉原本跪在灵前,正要上香,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回头一见云念眼圈又是一红。

云念抬起脚,一步一步跨进灵堂,每近一步,心就碎裂一分,直到走到晏蓉身边,胸口像是被人剜过了千刀,支离破碎。

“起来。”

面无表情的云念的声音极轻,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仪,堂上的烛火将他的面孔映照得森冷可怖。

“殿下?”

晏蓉不解。

“本宫说起来,听不懂吗?”

丞相府众人不曾见到过这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太子。

一旁的丫鬟急忙将晏蓉搀了起来。

只见他伸出手去,拿起了桌案上的牌

位,紧紧捏在手里。

云念痛苦地闭了闭眼,回想起晏宁离京前夜,两人还曾唇齿相依,耳鬓厮磨,他们畅想着美好的将来,为何如今只剩下这冰冷的灵位在手?

不,他不认!

突然,云念高高扬起手臂,用力将晏宁的灵位掼下了地方,砸得粉碎。

巨大的声响让在场之人皆头皮发麻,浑身一震。

只听那沙哑的声音传来,在清冷寂静的灵堂上震荡回响。

“谁都不许跪!听好了,本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没找到晏宁的尸首,谁都不准给他立这该死的东西!”

那日之后,云念不眠不休,紧盯着乔林、乔进,誓要查出真相。

晏宁如何会独自出海?船舱又为何起火?桩桩件件,抽丝剥茧,他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不过三日光景,云念就已是眼窝深陷,形销骨立。

翟琛亦看出云念不妥,特别嘱咐乔林小心伺候,谁知还是出了事。

从丞相府回来后,云念其实时常感觉到腹中一阵阵钝痛,而今夜尤为厉害,连坐都坐不住了。

他抿了抿下唇,一手紧按小腹,低喘着等待这阵疼痛过去,谁知却是愈演愈烈。

终于,他支持不住地趴在了桌案上,难受得呻吟起来:“唔……”

“殿下?”

一直守在殿外的乔林耳尖,很快就捕捉到殿内细微的声响,他站在门边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答。

于是他便惴惴不安地推开殿门,见云念趴在桌案上像是睡着了。

他去取了一件宽袍,正要给云念披上,却在靠近时发觉不对。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云念身上飘散出来。

“殿下!”

乔林脸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朝云念身下看去。

一抹殷红在云念脚边汩汩地流淌出来,浸透了对方月色的轻衫下摆。

“来人!快去传太医!”

翟琛和逢春闻讯赶来时,丛容还在给云念下针。

“别急,有丛容在,云念不会有事的。”

逢春坐在翟琛身侧轻轻搂住他安慰着。

“嗯。”

翟琛捏了捏他的手,淡淡地应了一声。

他从来都不在脸上显露任何情绪,但夫夫多年,逢春自然一眼就能明白。

只不过,随着寝殿里进出的宫婢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翟琛的眉尖再也忍不住地蹙了起来。

直到丛容挥袖擦着额前的汗,来到翟琛和逢春面前复命。

“殿下已有近两个月的身孕,可他底子单薄,如今心有郁结,气血失和。眼下虽然勉强保住了胎儿,但失血过多,这番亏损,孩子怕是挨不到足月。”

翟琛眼底一暗,刚要开口,逢春便先一步问出了他心中所想:“丛大人的意思是此胎保不得?”

丛容为难道:“若殿下郁结不散,臣再如何努力都是枉然。”

“你尽力便是。”

一直沉默着的翟琛开了口。

云念的这一胎承的是哪一家的血脉,他因何而郁结难疏,他们心知肚明。如今云念几乎已经去了半条命,若是不能将孩子保住,怕是另外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翟琛跨进寝殿的时候,云念正望着床顶发呆。

“念儿。”

云念这才转头看向对方,扯开沙哑的嗓子叫了一声父皇。

“你知道自己怎么了吗?”

翟琛在床沿坐了下来,一手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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