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暂时不要出门。”
“带着别人也不行吗?”
“最好不要,太危险了”
“好,听你的,至少在知道他是谁之前,我不随意出门。”
陈戬将他送到门口,确认四周安全后放下心来,问出一直想问的事情:“你头上是怎么回事?”
唐筠疑惑地摸头,竟摘下一个花环来,这才想起出门前忘了取下:“闲得无聊编的,戴上就忘了摘,幸好你提醒我。”
“不摘也可以,很适合。”
“真的?”唐筠笑道,又将它戴了回去,“那我就不摘了。”
陈戬笑了笑,再次交代他不要轻易出门,看着侍女接他进去,这才安心离开。
而唐筠心不在焉地走着,想起方才巷中的情景,不由捂住发烫的脸颊,胸膛中的悸动将好感谱成曲,一字一句唱着陈戬的名字。
那是只属于他的麟麟哥哥。
听闻跟踪之事,洛婉君吓坏了,连声交代两个孩子今后不许独自出门。而唐逸生在愤怒担心之余心生疑惑,他毕竟是丞相,树敌在所难免,连刺杀都曾遇到过数次,但他想不出有人会对唐筠下手,也不知为何要去迫害孩子。
“那个人一直跟着?”
“对,我确定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除了灰色斗篷你还记得什么?”
“又高又瘦,但脸都挡上了,看不清。”唐筠努力回忆,奈何实在没看到其他细节。
“你们都放心,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但最近还是注意点,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听父亲保证必将彻查此事,唐筠饭后放心地到院里散步,觉得近来的确在家里待着就好,不然谁都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
他独自溜达到琼林轩,发现自己曾见过的一只黑猫又胖了一圈,估计没少在厨房偷东西吃,正蹲下逗猫时,忽闻身后一阵极轻的响动,立刻回头起身,眼前这人正是那灰衣男子。
未等唐筠说话,那人先开了口:“不要喊人,我无心害你,只是有事相告。”
“我凭什么信你?”唐筠四下打量,发现自己基本处于劣势。
能够轻易闯进相府,这人必定身手不凡,他显然不是对手。但喊帮手也并非明智之举,容易激怒对方,等人赶来的功夫,估计已够下杀手。现在唯一的优势是处于自己家,除非这人当场持械威胁,不然想带他走并非易事。
“你应当信我。”
那人脱下斗篷的兜帽,容貌英俊脱俗,眉眼间却有几分阴柔,饶是唐筠这见过不少才子佳人的小少爷也看得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心道奇怪,这人怎么有点熟悉?
“我们……认识?”
“你觉得认不认识?”
“我不确定。”
那人轻笑,目光比先前柔和了些许:“无妨。”
唐筠疑惑道:“既然你能这样进来,为什么还要跟踪我?”
“你觉得我会更想在外面谈话,还是跑到你家冒着被抓到的风险找你?”
“但也没必要跟踪我。”
“我不希望我们的对话被人听到罢了。”
“什么?”
那人抬头看向满天星辰,突然叹气:“离他远一点。”
“谁?”
“陈家那小子,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要我远离陈戬?”
“他终会害了你。”
唐筠蹙眉问道:“你究竟是谁?”
“这不重要,”那人摇头,接着道,“我不会害你,我不可能害你。”
夜色中的两人相视无言,寒风拂过那人的斗篷,吹散一片悠久的尘埃。
仔细品味话里的意思,唐筠相信自己一定知道这人,音容笑貌都令人无比怀念,但完全找不到哪怕片刻的记忆。
“我们认识,虽然我不记得。”
听到这回不是问句,那人笑得如同和煦春风:“没关系,你总会想起来的。”
唐筠还有许多问题没问出口,只见那人上前轻抚他的头顶,保证以后仍会再见,戴上兜帽匆匆离开,不借任何外力跳过高墙,消失在淮兴的夜里。
“少爷,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侍女提着灯笼过来,见小少爷独自站在琼林轩前,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墙壁,“那边有什么吗?”
“没什么,走吧,我有点累。”唐筠迷茫得像是做了场梦,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见到了那人。
今日的事情太多,令他一时转不过弯来。先是发现被跟踪,逃跑时以为被掳走,却是被陈戬所救,晚上遇到跟踪自己的家伙,竟是为了提醒远离他最放不下的人。他脑中似是装着糨糊,所有事都融在一起,太多太乱理不清。
本感觉想得太多,晚上又会频繁惊醒,谁知一夜好梦到天明。唐筠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天的梦境,忍不住捧着脸傻笑。
梦里有人为他披衣裳,陪他喝酒赏月,虽看不清容貌,但这样高大的人只有陈戬。
他们指头上绑着鲜艳的红线,携手走过淮兴的街道,在夜里饮茶同听屋外的风雪,火炉中的木炭发出悦耳的噼啪声。
他们还一同去问了姻缘卦,灵嗣真人面带微笑,说话似是叙述,又像是祝愿。
那八个字唐筠记得清清楚楚。
长相厮守,一生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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