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江湖相忘(2 / 2)
天如镜面无表情,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着楚玉,淡淡道:“我做这一切并非是针对你,只是遵循天道而已。我给了你很长时间,你却没有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所做的,只是推动你顺应天命。”
“天道?天命?”楚玉冷笑连连,“天如镜,你没病吧?我告诉你,你不用跟我装神弄鬼,我刘楚玉从来不信这一套!我的命运不是你那所谓的天道能改变的,你最好也不要再来招惹我!”
天如镜被楚玉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语塞,只能低下了头,歉然道:“对不起,但是,这是我的职责。”
楚玉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天如镜看着楚玉的背影,微微皱眉。她的明明身边有紫薇帝星闪烁,但是却一直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即使他要做的事情不光彩,他也必须要做。为了天道,他必须要逼她入局......
宫门处,马车还停在那里,越捷飞满面忐忑不安的来回踱步。
楚玉走到了马车旁,看了越捷飞一眼,似笑非笑道:“越统领,都蹦到皇上面前去了,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越捷飞头低了下去,满面愧色,“公主,我是皇室侍卫,又是天如镜的师兄,为了师门,我也是逼不得已。公主......对不起。”
楚玉又深深看了越捷飞一眼,忽然笑了笑:“你从来都不是我的人,我又有何可怨你的?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以后,越统领想要如何就如何,不需要向我汇报。”
楚玉转头看向了马夫,淡淡道:“回府。”
沐雪园。
“郎君,香囊的事情......公主她,她肯定会知道与您有关,这样是否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墨香立在容止身后,有些不明白容止这样做的目的。
容止看着半空中缓缓飘动的云,微微一笑:“她自然会知道。”
天如镜向公主府伸手,容止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但是他却并没有阻止,反而乐见其成,甚至还顺水推舟。他想要借这次机会弄清楚,楚玉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多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应该快回来了,你下去吧,所有安排照旧。”
“容郎君,公主请您去明玉阁,邀您一同用晚膳。”幼蓝偷偷看了容止一眼,接着才低下头,福了福身道。
容止挑了挑眉,一同用膳?他本以为楚玉从宫里回来,会怒气冲冲的直接跑来沐雪园质问他香囊的事情。结果......竟然是一同用膳吗?容止起身,不再多想。他抬手理了理根本不存在褶皱的衣衫,向着明玉阁的方向从容的走去。
容止一进门,楚玉便笑盈盈的对他招了招手,道:“你来了。快过来坐。”
容止淡淡一笑,走到了楚玉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自然的拿起了酒壶为楚玉斟了一杯酒。楚玉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对容止道:“我特意吩咐人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们许久未曾一同用膳了,今日我开心,容止可要多陪我饮上几杯。”
开心?容止暗自皱眉,虽然今日在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亲眼看到。但是,看府外的形势,再加上他有意的推波助澜......楚玉这个‘开心’是何用意?
楚玉自顾自的喝了几口酒,吃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见容止只是一直在给她添酒,都没有怎么动筷,楚玉时不时的也挑些好吃的放到容止的碗中。容止淡笑着谢过,也吃了些东西,与楚玉对饮了几杯。
楚玉没有说话,她不是不想质问容止,只是,她能猜到容止为的是什么,问,也就没有了必要。这几天,可能是容止在公主府最后的时日了。她只想好好的和容止在一起度过,未来,有太多的变数,现在她不愿意去想。
“公主,今日酒多了些,容止想向公主讨一个人。我记得,公主身边有一个叫做粉黛的侍女是吧?”
楚玉点了点头,示意容止继续说。
“墨香是我的人,公主早就知晓。我近来得知,墨香和粉黛相互爱慕,两情相悦,不知道公主是否愿意成人之美?”
楚玉有些惊讶,并不是惊讶墨香和粉黛的事情,而是惊讶容止居然这么大大方方的对她说了实话。墨香是容止的人,楚玉自然早就知道。
楚玉看着容止,话中有几分意味深长:“好啊。你容止开口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不同意......只是,这事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的意思,明日我问过粉黛,便给你答复。”
容止点了点头,看着楚玉的眼睛也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容止多谢公主厚爱。”
又饮过几杯,饶是楚玉酒量好,这次也确实是喝的过了头些。楚玉脸颊绯红,更衬得肌肤胜雪,天姿国色。容止看着微醺的楚玉,纵使他定力超群,一时间竟然也无法移开眼睛。
楚玉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身,羞赫的对容止笑了笑:“容止,你回去吧!今日颇有些酒醉,我不想让你看我出丑。”
容止起身扶住楚玉,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的宠溺:“公主怎会出丑,在容止眼中,公主便是独一无二的。”
站起身被窗外的风一吹,楚玉只觉得自己的头又昏沉了几分,神志也开始不清醒了。楚玉像八爪鱼一样攀在了容止身上,喃喃道:“好热......容止,你身上真好闻。”
容止被楚玉攀住,先是浑身一僵,接着便无奈的笑着,放软了身子,抱起楚玉,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容止刚想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楚玉牢牢抓在了手中。
“容止......好无聊......容止,下次我饮酒,你要舞剑给我看。”
“好。”
“容止......容止,你是我的......”
“......嗯。”
“容止......你要一直为本公主守身如玉......”
“......好。”
“容止......不要......”不要......离开我。
“公主?不要什么?”容止没有听清,但是当他靠近楚玉时,却只能听见楚玉均匀的呼吸声,原来楚玉已经睡着了。
容止看着楚玉安静的睡颜,脸上伪装的淡笑消失不见,只余下了几分复杂的神色。容止就是这样,其实他最真实的时候就是他没有挂着笑的时候。不管内心多么汹涌澎湃,平静的表情,才是他最真实的表现。
今日,他也失态了。可是,若是一个人连感情都能时刻控制的住,那他便不是凡人,而是神仙了。
容止翻身躺在了楚玉身边,他静静的望着床顶的沙帐。
他和楚玉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说,现在最需要优先考虑的是......没有继续想下去,容止便不知不觉的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玉身上竟然有了一种能够让他放松下来的魔力。
容止不会轻易在别人身旁安眠,但在楚玉身边的这一夜,容止睡的却是出奇的香甜、安稳。
天机阁。
“......什么?!师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做?”天如镜紧紧皱着眉道。
顾欢显然没有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妥,“他们两人都有帝相,难道我们还能都辅佐不成?如今萧道成已经有争夺天下之心,我决定助他成事又有何不可?”
“师叔,且不论一个小小的侍女是否能够杀的了她。如今,她还尚未入局,师叔何必这么早就下决心助萧郎?”
顾欢挑了挑眉:“天如镜,听你的意思,难道你竟然觉得那刘楚玉比萧道成的可能性更大?”
天如镜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顾欢沉默了半晌,用手指敲了敲桌案,道:“你既然说我的人杀不了她......那我们便静观其变吧。”
第二天一早,在楚玉醒来之前容止便已经起身回了沐雪园。当侍女抬着浴桶来服侍的时候楚玉才知道,原来容止昨夜竟然和她宿在一起。楚玉揉了揉额头,昨夜后来她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楚玉让侍女把浴桶放下后,便摆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她昨夜虽然没有和容止做什么,但是宿醉之后一身酒气,还是沐浴一下比较舒服。
楚玉坐在浴桶之中,放松的把身子沉在微烫的水中,这才觉得舒服了起来。楚玉看着浴桶边正欢脱的玩水的红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红儿,我怀疑你是不是变异了?一条绫罗竟然喜欢玩水?你也不怕湿身......”
红儿闻言,轻飘飘的浮在了楚玉面前,转了几个圈,似乎是在对楚玉说:我才没有湿身,我具有高大上的防水功能好伐?!
楚玉无奈扶额,真不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养出了红儿这么跳脱的性子?红儿似乎察觉到了楚玉想法,它甚至还傲娇的抖动了几下。
这时,楚玉忽然听到外边发出了几声响动。楚玉立即给了红儿一个眼神,红儿当即便柔柔的搭在了浴桶旁。
“外边是谁?”楚玉朗声问道。
没有回答,楚玉皱了皱眉,直觉似乎有些不对,于是便从浴桶之中起身。在她抬手取衣物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锐利的匕首。
楚玉一惊,只来得及抓起红儿裹住了自己的身子,便迅速向后退去。这间隙,楚玉总算看清了来人。
“......粉黛!你想做什么?”
粉黛面无表情,只是杀气腾腾的冷笑一声:“做什么?自然是......杀你!”
楚玉皱眉,本想直接唤人护驾,但是想起了昨夜容止的请求,楚玉压下了到嘴边的呼喊,低声道:“粉黛,我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和墨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现在收手,我还可以放你们出府成婚。”
听到墨香的名字,粉黛面上闪过了一丝挣扎。但也仅仅只是挣扎了一刻,粉黛便又握紧了匕首:“刘楚玉,你待我不错,但是,我有我的使命。怪只怪你是刘氏一族,所以......对不起了。”
粉黛再次冲了过来,楚玉不懂武功,要不是有红儿护着,恐怕她就立毙当场了。既然粉黛执迷不悟,楚玉也不是什么圣母、烂好人,她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呼道:“来人!有刺客。”
宗越正怨气满怀的在公主府内巡视,巡视到明玉阁的时候,正听到楚玉的呼喊声。宗越冷笑一声,踢开了明玉阁的大门便冲了进去。粉黛虽然会武,但是和宗越一比,那就不够看了,只几下粉黛便被宗越擒住。
楚玉见宗越进来,第一时间就躲到了屏风后,见场面控制住,楚玉这才出声道:“多谢宗将军了。人先押下去吧!待本公主收拾停当再行处置。”
宗越并不是楚玉的下属,甚至对楚玉还有几分怨恨,他只冷哼一声,接着便押着粉黛退出了明玉阁。
楚玉收拾的功夫,粉黛刺杀公主的消息已经在府里传开。墨香大惊失色,向容止禀告了一声便冲到了明玉阁。
容止听到消息,也有些惊讶,甚至一瞬间竟有些心慌。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想要楚玉死,幸亏楚玉无事,粉黛......她又是谁的人呢?
宗越冷笑着看着粉黛:“本将军在,你还敢动手刺杀!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中了?”
粉黛料想到自己的结局了,她只是嗤笑了一声,一言不发,心中早已有了死志。
宗越怒起,狠狠的掐住了粉黛的脖子,丝毫没有顾及楚玉所说的等她‘再行处置’。当墨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粉黛的身子从宗越手中软软倒下的场景。楚玉踏出房门时,看到的也是这一幕。
“宗越!你放肆,本公主说了,她由本公主自行处置,谁准你杀了她的!”
宗越满不在乎的瞥了楚玉一眼:“公主,本将军是陛下的人。本将军只是处死一个刺客而已......我想,公主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事吧!”
说完,宗越便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楚玉皱起了眉,看了看粉黛的尸身,又看了看一边失魂落魄的墨香。楚玉叹了一声:“墨香,昨日容止还向我提了你们的事,我也未曾想到......你把她的尸身带走,好生收殓了吧。”
墨香带着粉黛的尸身一步步离开了明玉阁,他似乎看到了当初宗越屠城时的场景,他似乎看到他全家惨死时的场景。
宗越......墨香发誓,我必亲手杀你!
“公主,你没事吧?”桓远急匆匆的修远居赶了过来。天知道当他听说楚玉遇刺的时候他有多担心,幸亏、幸好她没事!
楚玉转身见到桓远,先是愣了愣。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也许正是一个机会。楚玉垂眸,掩饰住了心中的无奈和歉然。当她再次抬眼看向桓远的时候,面上已经是一片冷绝。
“桓远......看到本公主无事,你是不特别失望?”
桓远呼吸一滞:“公主,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这么想?”
楚玉冷笑一声,走到了桓远身边,漠然道:“桓远,何必跟本公主装模作样?越捷飞、柳色、粉黛,本公主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背叛,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桓远皱眉,只以为楚玉是心情不好,所以迁怒而已。他柔声开口劝道:“公主,桓远永远不会背叛你,还请公主息怒。”
“哈哈哈......”楚玉闻言,直接笑出了声:“桓远,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当初本公主留下你,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府中事宜需要一个人来处理。如今,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别待在这碍眼。滚吧!”
“公......公主。”桓远怔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看着桓远受伤的表情,楚玉咬了咬牙,继续加火道:“桓远,当初你便找人刺杀过本公主,你以为我都忘了吗?”楚玉顿了顿,“来人啊!”
两个侍卫走了上来,齐齐行礼道:“公主。”
楚玉转身背对桓远,不再看他心痛又震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又绝情:“给本公主把这个人赶出府去!”
侍卫应了声‘是’,走到桓远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桓远满心震惊,但是更多的是疑惑,他认识的刘楚玉不是这样一个人啊?桓远性子本就执拗,如今这种情况不问清楚,他哪里肯就这样离开?
“到底怎么回事?刘楚玉,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楚玉没有理会桓远,只是对着那两个侍卫怒道:“怎么?聋了?没有听到本公主说什么吗?他不走就给本公主把他打出去!”
侍卫见楚玉动怒,也不敢违逆,只能对桓远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见桓远不为所动,两个侍卫无奈的对视一眼后,将手里的刀鞘当做棍棒,半推、半打的将桓远一路向着府门赶去。
桓远被两个侍卫打了几**上便出现了青紫的印子,虽然疼痛,桓远的眼睛却还一直看着楚玉的背影,似乎是期盼着楚玉回头。然而,随着桓远被推搡着越来越远,直到再看不到那个身影,他都没有见到楚玉回头。
侍卫的刀鞘击打在桓远身上,发出了声声闷响。听着楚玉就觉得一定很疼,可是,她还是忍住没有丝毫动摇。那日,桓远特地等她到深夜,楚玉便发现,桓远对她似乎有着超越了主从之间的感情。
重生之前楚玉的确面首成群,但是她却并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重生之后,楚玉渐渐被容止所吸引,慢慢的喜欢上了容止,楚玉才知道原来人的心里,其实只能装下一个人。
她的确可以留下桓远,但是那对桓远来说,并不公平。他的感情楚玉注定是无法回应的,钱债好还,情债却难偿......
楚玉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她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与其让桓远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不如一次绝了他的念想来的痛快。即使桓远可能会恨她,也值了。
府门处。
听到越来越近的混乱的声音,宗越皱眉向一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言语轻蔑的将刚才的事情向宗越复述了一遍。听完,宗越也想起了那日带楚玉进宫的时候,他见过这个门客,顿时便一脸的嘲讽。
“将军,陛下派我们围住公主府,这个人我们是不是不该放出去?”一个禁军侍卫看着越来越靠近府门的桓远和两个公主的侍卫,低声询问道。
宗越不屑的哼了一声,“一个失势公主身边下、贱的玩、物而已,不用在意,这种人赶出去就赶出去,你们全当看戏了。不过,你们也都给我机灵点!把公主府看好了!若是一不小心让公主趁机跑了,不用陛下下旨,本将军先砍了你们!”
门口的禁军心里都清楚,宗越向来冷血,说杀人便是真杀,从不留情。于是都连声应是,打起来万分的精神,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桓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满身的伤,都没有心里的伤疼。他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敛尽一身风华,甘心留在公主府,尽心竭力的为她做事。
也许是从那日她在悬崖上拉住他的手时,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被她吸引。随着与她相处时间越来越长,他见到了许多她不同的地方,她的睿智,她的淡然,她的狡黠,她的一切似乎都在吸引着他。当他见到她靠在容止怀中的时候,心中的酸涩让他知道,他爱上了刘楚玉,爱上了这个他原本十分厌恶、痛恨的女人。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留下他,原来只是利用。如今他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她便可以这么毫不犹豫的将他一脚踢开。可能确实是他太天真了,是他看错了人,也爱错了人。
桓远拖着痛到没有知觉的身子,蹒跚着走在街边。此时此刻,他却想要笑,想要笑自己愚蠢,想要笑自己的心被人如此践踏,却还没有死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的伤,加上急怒攻心,竟然让桓远晃了晃身子,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沐雪园。
“......虽然我不喜那桓远,但是我还是觉替那桓远心寒。没想到那刘楚玉竟然这么绝情,亏我之前还觉得她转性了,对她高看了几眼!”
“背叛......利用......这些,都是她亲口说的?”容止挑了挑眉问道。
花错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了容止对面,点头道:“是啊!当时我就在房顶,我亲耳听到的。”花错顿了顿,又抱怨道:“容止,亏你还担心她,特意让我去看她。她这种绝情、狠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花心思!”
容止没有回答花错,而是低头沉思了起来。
半晌,容止似乎想通了什么,他抬起了头,对花错笑了笑道:“花错,我到不觉得她绝情,反而觉得她其实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啊......”
花错看着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容止,有些不明所以。花错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容止是看上那刘楚玉哪一点了?
赶走了桓远,楚玉虽是了结了一桩心事,但是想到下午桓远受伤的表情,楚玉心中便有些烦闷。从前她从不会在乎是否伤害了别人,可能是因为重活一世,她的心也变软了。
楚玉正坐在房间里发呆,花错忽然一脚踢开了她的房门,急匆匆的冲了进来,焦急的对楚玉道:“公主,你快去看看吧!容止他......他本来正与我说话,忽然就口吐鲜血,随后便陷入了昏迷,怎么也叫不醒。”
楚玉一惊,怎么会这样?容止昨夜还陪她饮酒谈天,今天怎么就忽然出事了?能让花错急成这个样子,想必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去叫医官!”楚玉对一边的幼蓝喊了一句,接着也顾不得端着公主的礼仪,直接大步向着沐雪园的方向跑了过去。
楚玉直接一路冲到了容止的房间,容止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若不是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楚玉甚至会以为他其实已经死了。
楚玉坐在了容止床边,轻轻执起了他的手,感受到容止体温的冰凉,楚玉一直以来的淡然全都不见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焦急。她从不知道,一个活人的身子,怎么会凉成这样?
抬手抚了抚容止的额头,看着毫无知觉的容止,楚玉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绝对不会让容止死!她不准容止死!
就这一会的功夫,府里的医官已经被幼蓝急匆匆的硬拖到了沐雪园。医官的头冠都跑歪了,他刚想行礼,却直接被楚玉摆了摆手打断了。
“免了,赶紧看看他怎么样!”
医官一听楚玉语气焦急,也不敢耽误,忙走到床边抬手开始为容止诊脉。这一诊之下,医官的脸色徒然大变,连带着一直紧紧盯着医官的楚玉也呼吸一滞。
“他到底怎么了?有话快说!”
医官抖了抖,抬手擦了擦汗,心一横,道:“容郎君他身体受损严重,能活到今日已是心志坚定,远胜旁人。看症状,他似是旧伤复发。”
花错皱眉,狠狠道:“都怪那个老天师,要不是他,容止怎么会伤成这样!”
楚玉知道容止的身体在三年前便已经被之前那个老神棍给伤了,似乎受损严重,这些年来也一直在调养,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再一细想,前阵子,容止为了她又受了好几次伤,想来是一直没有调养好,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没有别的废话,楚玉头也没抬的直接问道:“怎么治。”
“这......回公主,城外颍川郡有一口冰泉,以冰泉水为药引,辅以药物,或许还能一救。”
没等楚玉开口,花错先气急的一把拉住了医官的衣领,骂道:“你这庸医胡说八道,他的病情如此危机,你知不知道一去一回一趟颍川要多久啊!”
医官似乎一口咬定,必须要这颍川水,他坚定道:“我先用药物稳住他的病情,你们速去速回,不然纵使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花错气的抬手就要打那医官,楚玉叹了口气,把眼神从容止身上收了回来,转头看着花错制止道:“住手!”
花错看向楚玉,急的狠狠一拂袖,还是听了楚玉的话,放开了那医官。
“医官,去开方熬药。”医官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楚玉凉凉的声音从医官身后传了过来:“医官,保住他的性命。你记住,若是他死了,我立即送你下去陪他。”
医官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不是因为楚玉的威胁,只是因为楚玉说话的语调。他也是这公主府的老人了,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公主他也是第一次见。
见楚玉和花错离开沐雪园之后,墨香才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容止床前。墨香取出了一颗药丸喂给了容止,没过多久容止便清醒了过来。
“郎君......你醒了。”
在墨香的帮助下,容止艰难的坐起了身子。旧伤爆发,五脏六腑似乎被疾跑的马匹撞了一下,经脉逆行,内息混乱......还真是疼啊!
墨香看着重新挂起笑容的容止,叹了一声:“郎君,值得吗?”
容止抬头静静的看着墨香,墨香摇了摇头,自顾自的继续道:“公主遭劫,郎君舍命相救;公主不悦,郎君不顾身体,雪中舞剑;公主烦闷,郎君派人寻找奇石哄公主开心......明日便是计划收网之时,郎君不说我也知道,你伤害自己身体,收买医官就是为了让公主离开建康,保她的性命。可是,以公主和刘子业的关系,郎君这样做实在是不值得啊!公主总有一天会知道一切,她知道是郎君你策划一切害死了她的亲弟弟,她恐怕还会恨郎君!”
“......墨香。”容止打断了墨香的话,低声道:“这件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粉黛的事情,你心里清楚,其实并不怪公主,所以莫要迁怒。明日离开公主府,你便去将粉黛好生安葬了吧。至于......你父母家人,还有粉黛,我一定让你自己亲手报仇,杀了宗越。”
墨香点了点头,眼眶微红,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这个时候终于要到了!
容止笑了笑,便让墨香下去。他的身子是真的虚弱,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他便觉得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容止躺了下去,刚想休息,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守卫向公主行礼的声音。
她来了?容止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自己眼中的期待和欣喜。果然,身子不舒服的时候,有她在身边,最安心了......
容止闭上了眼睛,继续装作昏迷不醒。
楚玉坐在容止的床边,只是静静的看着容止,一言不发。半晌,楚玉伸了出手,轻轻抚了抚容止的嘴角,淡淡一笑,开口道:“容止,与其挂着假笑......其实,你不笑的时候也很顺眼。”楚玉顿了顿,握住了容止略带薄茧的大手,沉声继续道:“容止,你简直就是一个贼,一个偷心的贼!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寂静了多年的心就这么被你偷走了。容止,我喜欢上你了,容止,我刘楚玉喜欢你!”
楚玉低垂眼眸,并没有没有看到容止的睫毛动了动。容止此时的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定力很好。只是没想到,在听到楚玉亲口说出喜欢的时候,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露出破绽。
“......容止,只要你不负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我只希望你不负我的喜欢,我的要求真的不高,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楚玉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道容止听不到,却还是在这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她俯下了身,在容止的唇边落下了一吻,接着便转身走出了容止的房间。
楚玉走后,容止缓缓睁开了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笑意直达眼底。半晌,容止抿了抿唇,浑身无力的重新躺回了床上。眼神不复刚才的欣喜,反而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容止,谋绝天下,算无遗策。他,容止,冷静,无情......他素来自诩能够算尽天下事,然而轮到他自己的感情时,他却失了分寸。也许是当初在马车上,从刘楚玉的那一句‘莫跟我逞强,哪里受伤了?’开始,他冰封的心,便被她的温度所融化。
情,这个东西让他不知所措,又让他欲罢不能。
只是,凡是事关刘楚玉,便就能将他的心境搅的一塌糊涂。感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不可否认,他的确对楚玉起了心思。然而,或许他应该做的,也许是就此打住,想出办法将这份不该有的感情尽早控制住。对他容止来说,这才是最明智的作法。
容止房间外,花错已经回来,正在原地转圈,焦急的等着楚玉。
楚玉一出门就看到花错,于是她直接开口问道:“怎样,马车备好了?”
花错点点头,接着问道:“公主,外边有重兵把守,你想怎么带容止出府?”
楚玉看了花错一眼,只是含糊其辞道:“我自有我的办法,走吧!我们去侧门。”
楚玉自然不会告诉花错,刚刚她便已经飞鸽传书给他的好‘基友’鹤绝,让鹤绝派了刺客联盟里的人搞定了侧门的那几个禁军。
花错进屋扶容止,楚玉等在门口。这时,幼蓝忽然从一边走了过来,‘咚’的一声跪倒在了楚玉面前。
楚玉疑惑的看着幼蓝,她做这些并没有避着幼蓝,不是信任,只是觉得她一个小小的侍女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翻出什么浪花来。
“幼蓝,你这是要干什么?”
“公主......”幼蓝先是犹豫了一下,接着想到了她心中的容郎君,幼蓝把心一横,开口继续道:“公主,此去颍川路途遥远,幼蓝愿随行照顾容郎君。”
“哦?”楚玉挑了挑眉,她到是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侍女,心思到还挺大。楚玉无所谓的笑了笑,她相信,容止才不会这么不开眼,喜欢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侍女。不过,幼蓝有一句话说的对,此去颍川路途遥远,只有花错一个大男人照顾容止总归会有所疏忽......
“行,本公主准了。”
听到楚玉的话,幼蓝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狂喜。她能陪着容郎君了!而且,只有她和容郎君!幼蓝直接忽略了随行的花错......
花错很快便带着容止从房间里出来了,不过让楚玉瞠目结舌的是,花错竟然不是扶着容止,而是一个公主抱,抱着容止出来的。
楚玉暗暗咋舌,这花错不是对容止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容止和花错你侬我侬,含情脉脉对视的场景。楚玉一个激灵,猛地摇了摇头,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玉拍了拍自己的脸,暗骂自己心大,她这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若不是因为刚才虚耗了精力,容止真的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没了知觉。他才不会让花错这么抱他出来,简直......丢脸啊!尤其是,在楚玉的面前。
一个穿着禁军衣物的人走到了楚玉身边,恭敬一礼,唤道:“大人。”
楚玉怕那人说出鹤绝的名字,让花错听见,于是直接一抬手,止住了那人的话,低声问道:“如何?”
那人点了点头:“侧门的禁军已经都是我们的人易容顶替,虽是听候大人差遣。”
楚玉笑了笑,鹤绝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做得好,先按兵不动,等我回来。”
就这样,花错赶着马车,昏迷不醒的容止和幼蓝坐在车里,楚玉则是单独骑了一匹马。从公主府的侧门,几个人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一路疾驰,直到建康城郊的树林,楚玉这才示意花错先停下来。
楚玉利落的翻身下马,花错也从马车上下来。楚玉叹了口气,不放心的嘱咐道:“花错,这一路,容止就交给你了,照顾好他!”
花错点头:“我会的。”看着楚玉,花错皱了皱眉,又道:“公主,既然已经出来,现在情况危险,你就不要回去了。额......我的意思是,你既然这么担心容止,就陪他一起去颍川吧!”
楚玉摇头:“不,我现在还不能离开建康......这三个月时间,过的太快了。”
她重生一遭,准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保住她弟弟的性命。虽然现在她心系的还多了个容止,但是如今的情况,刘子业这边,更需要她亲自去。不出意外,竹林堂射鬼应该就在明日了吧......
花错不明白楚玉的意思,但是楚玉不愿同去,他也不能强求,只能就此作罢。
楚玉转身走向马车,又看了一眼昏睡着,但却十分不安稳的容止。接着又看向了一边的幼蓝,楚玉想了想,取出了一只鹤绝交给她的特制信号弹,递给了幼蓝。
“若容止遇到紧急情况,你便放出这个信号,自会有人相助。”
幼蓝接过了信号弹,对楚玉点了点头,低声应了句:“是。”
见状,楚玉再不多想,转身便再次上马,准备回城。似乎是察觉到楚玉要离开,容止眼皮动了动,竟然幽幽的醒了过来。
容止见楚玉竟然要撇下他离开,大为震惊。奈何他的身体确实无力支撑,甚至连叫住楚玉的力气都没有。看着头也不回,策马离开的楚玉,容止满心惊讶和担心。他本以为,楚玉倾心于他,刘子业又绝情的围了公主府,楚玉会放心不下他这个‘将死之人’,跟着他一同离开建康。没成想,到最后,送他出了城,她竟然又返回了建康。
是他低估了楚玉和刘子业姊弟之间的感情吗?容止想起自己的阿姊冯亭,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若他有事,他的阿姊不推波助澜帮人杀了他,那都已经是不错的了!果然,他的预料加之于楚玉身上,总是会出现变数......
楚玉送容止出去又返回公主府,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回到明玉阁,时辰还早,楚玉将自己埋在了床上丝被之中。她记得很清楚,明日就是景和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也就是竹林堂射鬼,刘彧起兵谋反,杀死刘子业的日子。花了这么多心思准备,是成是败,就看明日一举了......
“宗将军,陛下宣公主进宫,请派人通报一下。”第二日一大早,华愿儿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公主府。昨夜陛下梦魇,又杀了好几个宫女,没有公主在一旁安抚,昨夜他都被异常暴虐的陛下吓了个半死。幸亏今天一早陛下就下旨请公主进宫,不然还不知道今天要死多少人呢!
接到传报,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唤来了几个侍女服侍更衣。那几个侍女不见幼蓝,却也不敢多嘴乱问,一个个只是低眉顺眼的服侍。最后,楚玉挥退了侍女,自己直接将红儿当做披帛拿在了手中,防备突发事件。
皇宫。
当楚玉进入到刘子业的寝殿之中时,偌大的大殿,里边除了刘子业之外,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而刘子业正缩成一团,抱着腿坐在大殿的正中央的地上。
楚玉走到刘子业身边,她的脚步声似乎惊吓到了刘子业,刘子业猛地抬头,拿起弩箭对准了楚玉。楚玉也被刘子业这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皱了皱眉,低声道:“法师,是我。”
刘子业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一抬手把弩箭扔的远远的,接着便站起身,想要去抱楚玉。然而,当他走到楚玉身边时,他却猛然间顿住了。刘子业怯生生的瞄了瞄楚玉的面色,见楚玉的脸上没有笑意,他忐忑的站在原地搓了搓手,委委屈屈的开口认错道:“阿姊,我错了,你不要生法师的气,好不好?”
见刘子业委委屈屈开口认错的样子,楚玉不由觉得好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甚至他当了皇帝,面对她的时候,还是能够这个样子,她刘楚玉有这样一个弟弟,何其幸运。
见楚玉不说话,刘子业心中更慌。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试探性的抓起了楚玉的衣角晃了晃,撒娇道:“阿姊,我这就让宗越回来,我发誓再也不派人围你的府邸。阿姊,我派人去给你找美男子......或者,你想要什么?奇珍异宝......甚至,阿姊,你想要皇位,法师便分你一半好不好?阿姊,求你了,不要离开法师,不要生法师的气,法师只有你了......”
说到最后,刘子业甚至已经带上了朦朦胧胧的哭腔。
楚玉见刘子业竟然被她逼成了这样,心疼的要命,反正部署已经几近万全,也顾不得继续做什么两人不和的戏码。楚玉叹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刘子业的头,微笑道:“好了,法师。阿姊怎么会生你的气?阿姊更不会离开你,无论阿姊去哪都会带着你的!”
听到楚玉这么说,刘子业这才松了一口气。兴奋的抬起手,一把抱住了楚玉,边笑边道:“阿姊对法师最好了!”
嗅着楚玉身上散发出来让他安心的味道,刘子业暗暗懊恼,他怎么会信了香囊的事情?平白惹得阿姊不快,阿姊身上让他安心的味道又不是香囊能够散发出来的,他简直太笨了!至于转移财产......只要阿姊不打算离开他,阿姊的财物想要拿去什么地方他都不管!
抱着楚玉好一会,刘子业烦闷的心情这才彻底放松下来。楚玉轻轻拍了拍刘子业的背,往后退了退,问道:“法师今天为什么这么急着叫阿姊进宫?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提起这个事情,刘子业皱着眉对楚玉抱怨道:“阿姊,你不知道,我们这里晚上竟然闹鬼!我太害怕了,所以想要你陪我。还有,我今夜要在竹林堂举行一场法事来驱鬼,阿姊,你可不准走。”
竹林堂!楚玉心里一叹,果然。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背后,天如镜和容止各自都出了多少力?想到容止,楚玉忽然一凛,一个念头出现在了楚玉脑海之中。容止恰好在这个时候病重,这难道是巧合?
楚玉越想越觉得不对,在容止身上,不会出现这种巧合!她怕是又被容止算计了一遭。楚玉只觉得心中一凉,这个容止难道没有心的吗?他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她担心、心疼的吗?到现在这种地步,他还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感受吗?容止......
“......阿姊,你说是不是殷淑妃那个死女人真的回来了?”
听到刘子业的话,楚玉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开口安慰道:“怎么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
楚玉本想说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但是想到她自己当‘阿飘’那一千年,她这句话忽然之间就说不出来了。于是她只能转口道:“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法师你别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刘子业点了点头,心安了不少,只要是阿姊说的,他就相信!
“嗯!法师相信阿姊。至于法事......”
楚玉拍了拍刘子业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法事做一下也并无不可,全当为了安心好了,阿姊晚上会陪着你的。”
刘子业点了点头,对着楚玉笑了笑,又拉着楚玉道:“阿姊,你饿了吧?我令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今天我们一起用膳好不好?”
楚玉巴不得如此,当下更不会拒绝,于是她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宗越守在公主府,刘子业一时间也没想起召他回宫。楚玉观察过,林木这个暗卫也不在左右,沈庆之已死,右将军萧氏一脉尽数镇守边关,其余忠心于刘子业的臣子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在京城。没有任何意外,刘彧造反必定是今夜!
很快,一大桌的菜肴便端了上来,刘子业没有留下宫女、太监来布菜,直接一摆手挥退了众人。
“阿姊,快尝尝看,味道如何?要是不好吃,我就把那些御厨全都砍了!”刘子业期待的看着楚玉,这可是他特意吩咐人用心做的,也算是他向阿姊赔礼,他是真的希望他的阿姊能喜欢。
楚玉很给面子的每样都多吃了几口,在刘子业没有注意到的间隙,楚玉迅速的将一颗小小的药丸放到了刘子业最喜欢的甜汤之中。那药丸也是神奇,几乎是落入甜汤那一刻便立即化的无影无踪。
“嗯,法师,今天的甜汤格外好喝,你快尝尝。”
听到楚玉这么说,刘子业开心的端起了甜汤,津津有味的全都喝了下去。虽然刘子业并没有尝出甜汤与平时有何不同,但是既然他的阿姊说好,那便是好!
“来人!”刘子业朗声唤道。
华愿儿急忙推开门走进来,行礼并道了句:“陛下。”
刘子业大手一挥,“今日准备午膳的人全部重重有赏!”
瞥了眼难得露出笑脸的刘子业,华愿儿这才松了口气,“是。”果然,安抚陛下还是得山阴公主啊......
当楚玉和刘子业一起走出竹林堂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画着符咒的帆已经立在了庭院正中,而穿着红色衣衫的巫师们也已经开始跳起驱鬼的舞。
看着站在一边的天如镜,楚玉面色一寒,转头低声对正好奇的看着巫师们‘跳大神’的刘子业道:“法师,阿姊去和天师说几句话,你先自己在这看。”
刘子业点了点头,“好,阿姊,你快些回来。”末了,刘子业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哦......阿姊,你要是看上天师,明日我便令天师去你的公主府小住几日。”
楚玉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台阶。她无奈的转头看向刘子业,天下间,这么积极给自己亲阿姊塞男人的,恐怕也只有刘子业这独一份了!
“法师!”楚玉摇了摇头,又走回了刘子业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法师,阿姊的披帛先放在你这里,不管什么情况,一定要把它带在身边!”
刘子业神色茫然,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楚玉抚了抚红儿,亲自将红儿缠到了刘子业的手腕之上。保护刘子业,这是楚玉很早之前就对红儿嘱咐过的。她能完全信任的,不是鹤绝,甚至不是她自己,而是红儿。红儿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连楚玉自己都没有完全弄清楚。
嘱咐好刘子业,楚玉便大步走向了远处的天如镜。
“我却不知道天师竟然对这种驱鬼法事感兴趣。”
天如镜看着楚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沉声道:“我只是来见证天意。”
楚玉嗤笑了一声,谋反就谋反,打着什么‘天意’的旗号,真是让人恶心!楚玉向前一步,直直的看着天如镜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天如镜,你说......如果我硬要逆天改命呢?天意?呵,我刘楚玉只相信,人定胜天。”
“你!”天如镜心中隐隐有着些不太好的预感,然而说,他又说不过楚玉,所以他只能一拂袖,离开了竹林堂。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刘子业会死在今天,这便是天道!天如镜相信,天道没有人能够改变......
就这一会的功夫,法事的重头戏‘射鬼’的环节便到了。刘子业拿着弩箭,当他一剑射出之后,周围的侍卫却忽然亮出了兵刃,杀气腾腾的向着刘子业便冲了过去。
竹林堂一片混乱,姜产之带来的人牵制住了刘子业的侍从。剩下的侍卫便直向刘子业杀去,仓皇之下,刘子业顾不得楚玉,他知道,造反的人目标是他这个皇帝。想要保护阿姊,那就离阿姊越远越好!刘子业当即转身,向着里楚玉最远的后殿方向逃了过去,身后几个侍卫执刀紧追不舍。
楚玉对着远处的几个禁军侍卫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