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业成（2 / 2）

魏谦依旧是黑衣折扇，目中深沉。

冯无伤过去拜道:“恩师。”

魏谦微微一笑，淡淡摇着扇子:“我以为你在京中举目无亲，第一个会来拜访我。”

冯无伤答：“还不知道恩师现在是兵部尚书。”

魏谦嗯了一声，缓缓说：“都在京城为官，不必叫我恩师。你初到我便亲自来找你，这对朝堂意味什么，你可知道？”

冯无伤说：“魏大人是兵部尚书，我是武将，处在在大人手下。黑手听从兵部安排，多打胜仗。”

魏谦笑：“好，以后国中多有用你处，勿要叫我失望。我不喜欢败仗，也不喜欢莽夫。”

次日冯无伤上朝面圣，天子身形白瘦，仔细的瞧着早闻名声的女将军，笑道：“确实是黑手夜叉。朕有皇子…”

魏谦出列，“陛下，冯将军立誓献身为国，终生不婚。”

皇帝笑：“嗯，只要是精忠报国之人，便是朕的好臣子。冯黑手这名字不妥，赐名冯夜。”

魏谦嘴角微微上扬，群臣中有人笑出声，‘冯夜叉’简化成冯夜，皇帝在玩笑她。

冯无伤对称谓无所谓，仍是面色平静，归入武将行列。

在魏谦和长公主大婚之日，满宴的宾客权贵，皇帝由宫人簇拥着亲临。所有人称冯无伤为‘冯将军’或者‘冯夜’，唯有回京城的沐缘生仍然如同清风，称她‘冯姑娘’。

皇帝抱着宠妃加入歌舞，宠臣入场击节跳舞。歌笑与笙竹印在魏谦眼里，他朝冯无伤微笑举杯。

冯无伤颔首喝下一杯水酒，陈兵看看魏谦身边美丽丰润的长公主，又看看粗糙黝黑的冯无伤，路上遇到金国细作扮作华国百姓刺杀，冯无伤一拳击毙刺客，却也被刺客投来的重物打伤头，从额头到眉毛缝过针，淤肿还没散干净，线口也未消去，簇成断了眉的伤痕，平添几分凸起的狰狞。

陈兵嘀咕说：“将军，当初该答应魏先生求婚，魏先生这样心高气傲的男人亲口求婚，一定是真心。”

冯无伤看他一眼。

陈兵叹了一口气：“哪里像如今，他是天家亲戚，我们也只是我们。旧时有魏先生在时，将军得多少周全........”

冯无伤说：“你是责我学艺未精，带着你们不顶魏先生在时好，想跟魏先生干事去？”

陈兵立时惶恐。

长公主起身敬酒，领贵妇敬冯无伤这巾帼英雄，被她冷透的目光惊得透心凉。

“冯将军是上阵的将士，果然气势与我们这些妇人不同。”

魏谦在长公主身后看着她微笑，冯无伤转身就走。

酒起风热，出了大堂，她在外见到沐缘生，他也是出来散散，笑道：“冯姑娘，在京城一切可顺利？”

她感谢一番。

沐缘生说：“上次一见仓促，说来无礼，我便没提，但我看冯姑娘似乎腿上有疾。“

她说：“天生如此，已经不妨碍。”

沐缘生看看她，笑了笑。

“冯姑娘可耐得酒水？”沐缘生莞尔道：“我在外面充作大夫久了，不由关注你的身体。我父皇的国家，要仰赖冯姑娘这样的得力武将花费性命来守护。”

冯无伤说：“师父说饮酒妨碍我的武功，但在京城得从习俗。”

“冯姑娘，你很相信本宫，对我一直诚心直言，也不避人情。”他接着笑道：“你以为的对，本宫确实无意收金战俘。”

沐缘生说：“既然你不该多饮酒，本宫给个方便，借口请你去我府中看马，避开酒水应酬，怎么样？”

冯无伤道:“谢谢。”

沐缘生笑：“魏尚书与你有师生缘，我带你离席，可会拂到魏尚书的面子？”

“不会。”冯无伤说，“我以功业报他教导。今日他大喜，不会在意我没留到最后。”

三皇子宫府安静干净，冯无伤在亭子里看湖上倒映的月亮，扔一个石子打乱水面，碎光晃耀，不见月形。

“看起来是月，不过是它的投影。”冯无伤说：“假的。”

冯无伤扶栏睡熟，被一丝丝清香的凉意弄醒，沐缘生温暖的手指蘸着一盒膏药，正轻轻抹上她伤痕未愈的眉断处。

沐缘生轻叹：“冯姑娘，是我唐突，将你惊醒.......”

她转眸注视沐缘生英俊温润的脸，说：“大师兄，自你和道侣走后，很久不见了。”冯无伤平静道：“看来，我还记得你的长相。”

”嗯？“

金国华国明里暗地战斗，京城有隐匿的金奸细和收买的杀手、汉奸，冯无伤遇到十多场暗杀，她在枕下放剑、袖里藏刀，但在沐缘生府中不存防备，直接睡到天明。

次日入兵部领命，告别京师，在外带兵十年。官职一再上升，封号一添再添，她是打仗最得力的武将，四处奔战、收地、救急、平叛，渐渐手下投进国中四分的兵权。

上一场冯无伤和当地老将及京都派遣来的公公联军守城，抗十万金国精兵铁骑，冯无伤一众联军胜利，将金兵磨到不足两万。

她射杀数位金王爷王子，射箭穿透主将阿剌花颉利一只眼睛，阿剌花颉利握着血淋林的眼球，大恨带兵回去。

金国上下，对冯无伤恨入骨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