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魏谦（一）（2 / 2）

屋里烟雾缭绕，人来人往行走匆匆，外面鸡声惨鸣，冯灿儿背后门一推，赤着膀子的家仆拎着滴血的鸡进来嚷嚷要做。冯姑妈才抬眼发现一直角落缩着的冯灿儿，身上团着个小包裹。

“姑妈。”她怯生生道。“我是灿儿。”

“灿儿！？”冯厨娘一瞪眼：“正忙的时候你来这着干什么？”

“外面的大哥说…”

冯厨娘没好气的哼一声，“这群该狗啃的，又欺负人。”

冯灿儿问：“姑妈，我能干什么？”

“外面一边儿呆着去！再找你。”

冯灿儿在墙边等，看人端菜送菜进进出出，有漂亮的丫鬟姐姐柳眉倒竖的催促厨房，她们端了菜食，理理头上的簪环，变了张笑盈盈的面孔进主子的屋子里。

有丫头见那墙角的黯淡小东西，说道：“哪儿来的柴火妞？”

“真的是柴火妞，就是在厨房里粗使的。”

“我说嘛，一身村气哪有能上场面的样子。”

冯灿儿看着脚尖，没有理会这些言语。

日中时，太阳热辣辣的，冯灿儿口干舌燥，揉着咕咕叫的肚子。

旁边来了一碗剩下的煮破了的冷饺子，冯姑妈也没问她为什么没人叫她吃饭，口里嚼着一块粗面馒头说，“蠢东西，干嘛非要跑到姑妈这帮工？”

冯灿儿小心接过饺子，“我大了，给家里挣些钱。”

冯姑妈瞪她，“蠢丫头，你姑父都跟我讲了，实话实说吧，一有了春心就鬼迷心窍，一点儿不孝顺。”

冯灿儿羞愧道：“我家里同意了的。”

冯姑妈放了馒头，叹：“小姑娘没见过好皮相的男人，三少爷是长得最顺眼，可你又何必追到这里找苦吃。他在府里处境差，都说不了你是去高攀。”

冯灿儿满面倔强：“魏谦哥哥怎么过的，我都知道。他娘亲是被魏老爷欺负了生下谦哥哥，求死没了成了场大官司，魏老爷就很不喜欢魏谦哥哥。”

她愤愤，魏老爷本来就不好。

冯姑妈扬眉。冯灿儿抿着嘴，坚持着主意盯住脚，眼泪旋在眼眶里。

她包袱里有个长条的东西支棱着，冯姑妈一伸手掏出来把扇子，有块小绿玉在扇柄下晃着。

冯姑妈戳破道：“三少爷难得有把好扇子，还给了你。”

姑娘拿那扇子一把重重打到冯灿儿脑门上，冯灿儿哎哟一声。

姑妈道：“蠢丫头！不瞧瞧你长得这么丑，追来能有什么出息。乱参合什么，在这不要哭！”

冯灿儿大清早起安排去扫地，扫到西院、弯过芭蕉洞门，来到一个堆杂物的小院，冯灿儿看着那闭着的窗户，垫脚往里看。

一个声音传过来，“露姐，今天换的衣服呢？”

一个不耐烦的女声说：“没干。”

那声音冷淡道：“露姐忙，衣服不能按时候洗告诉我便是。我自己能解决，何必误我去学堂。”

里面传来露姐一声骂，出来一个穿旧衣服的女人，见到冯灿儿就大骂：“哪里不长眼的丑东西，扫地扫到这来！”

又出来一个少年，对露姐骂声充耳不闻，满面隐忍和阴沉的拿起半湿半干的衣服。

他看到没有走的冯灿儿，脸色一变，“灿儿，你！怎么在这？”

“魏谦哥哥，姐姐好。”

冯灿儿涨红了脸掏出两块芍药饼，捧着送给丫环和魏谦，抱着扫把走了。

后面有人追过来，“灿儿！”

她回过身，心怦怦跳。清晨霜露，寒气重，魏谦衣服单薄，面色苍白的咳嗽着。

“你，是你么？怎么来了？”

冯灿儿脸红，“我投我姑妈在这边做事。前天来的。”她柔声，“天气冷，你快回去。魏谦哥哥…你等等我，我马上再过来。”

魏谦一点不顾这个，激动道：“你来这边做什么？在冯家村可比在魏府做奴仆快活自在！”他又捂嘴咳嗽起来，头偏向一边。

魏谦说：“你…咳…为了什么？”

冯灿儿抹掉眼泪。“魏谦哥哥，想着你在家里天天被人欺负，我心里很难过。”

那边无声了许久，冯灿儿抬头，见到煦日暖阳，出自他的眼与笑容。

“灿儿，你是为了我。”

他歪着头笑，手放在冯灿儿肩上，“放心，我会离开这个家的。”

冯灿儿送来给魏谦买的衣服，按她记忆和估量做的衣服却短了，但魏谦笑呵呵的很开心，提着纸笔书卷，隐约可见以后的玉树临风。

冯灿儿心里怦怦快跳着，她老早前就很讨厌自己这不争气的心，老是这样子，弄得她没法正正常常的对着魏谦。

露姐在院子里揉着两份包芍药饼的纸，抹着嘴角的渣滓冷睨，说冯灿儿是个来投钱的生意人。

魏谦眼中一冷，无视女仆的讥刺，就是家里这些眼里尽是买卖和估量，且只用欺负与冷酷对付他的美貌女人，多是恶毒冷薄的心，令他对美丑毫无兴趣。

魏谦转向冯灿儿，从袖里拿出一串染色木珠和干草织成的小手串，出自的冯家村小村姑。魏谦拿着小手串对着冯灿儿摇摇，嘻嘻一笑。

冯灿儿心中一热，红了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