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魏谦(三)(2 / 2)
果然如那个怪道人所说,有个有白雉图形的轿子出现。冯灿儿跑上前被人呵斥,她胸口发颤的强声问道:“是魏,魏大人么?我,我是大人家乡的人。”
仆卫凶神恶煞。“大胆刁民!拦轿胡说,知道是何罪?”
一只套着白玉环的手拉开帘子,露出半张没有表情,故人的脸。冯灿儿的心猛的一沉。
仆役说:“大人。这个人…”
魏谦淡淡动动手指,
“送去后院的厢房。”
冯灿儿笑着擦滚落的眼泪,“谦哥哥,我总算是…”
话没能说完,她愣愣的看走了的车子,看着后面排列的随从,背影冷漠。
冯灿儿被人领着从偏门进了魏谦府,这里人的华服用度和乡绅魏家不能相比,又另有一番京城官家人上之人的气派。
魏谦府中的仆人都是霍夫人嫁过来时带过来的。领着她的仆人语中一番冷漠讥诮,冯灿儿不论听得懂听不明白,都低头不说话。
她心乱如麻,真见到魏谦之后,她反而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过。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霍夫人。
冯灿儿直接被领进少人的偏院,经过几座雕梁画栋,她听到一声孩子的叫声。
冯灿儿失神一黯,“是…是魏大人的孩子吗?”
仆人冷冷道,“正是小少爷。老爷夫人向来情笃,小少爷是老爷的心头肉。”
冯灿儿的手指陷进掌中,她忍着眼泪。
她打量着黯淡丑陋的自己。倒是我更是没脸没皮,这样坏呢。
魏谦白天有公事要办,冯灿儿在房里一直等着。到了晚上小心的在附近走了走,见到人都冷冰冰的,没问到魏谦的准确消息。
冯灿儿回到房里对着魏谦的扇子,一脸愁容的抹着眼泪。一路上在外人面前忍着的眼泪、恐惧、慌张、忧愁、伤痛,全部和眼泪水流出去。
忽然暗处扑来一个男人抱住她,冯灿儿尖叫,被那人的嘴巴堵住。
“是我,谦哥哥。”
冯灿儿张口就问:“谦哥哥,你,你是喜欢我的吗?”
“我喜欢你,灿儿,我爱你,我爱你,”他抱紧她狂乱的吻着,有几口全是啃咬,“这三年不见,想死你了!”
魏谦一把把冯灿儿放在床上,把手伸进她衣内。冯灿儿抓住他手,泪水战兢难断,“谦哥哥,你现在要了我,我以后是你的什么?”
魏谦眼中一滞,重重放下手来,退走一大步,目光望着别处。
他想起那个为了看他而摔脏新衣服的小村姑,呆呆又欢喜的看着他,那个小孩子有一望到底,灿烂真挚的笑容。
冯灿儿抽泣颤抖着,犹犹豫豫的去解衣服。她孤身一人千里追到京城,托不托付出自己,在路上难道会没想过?
魏谦抬起脸,双眼扫量她,那考校评判的目光叫冯灿儿一阵心发凉。
魏谦冷冷说。“你这个瘦骨伶仃的身子,不够看。”
她受到打击,站也站不住。
魏谦转身走了“你在这住着,不用你做事。我们以后再谈。”
府里受冷嘲热讽:不顾廉耻倒贴过来的野下人、勾引大官正室夫人的老爷,那些话比魏家的更难听。冯灿儿低头忍受着。
她想多见见魏谦。
奴婢、妾侍,她都可以,魏谦走到今天来之不易,冯灿儿全了解,只要能陪在谦哥哥身边照顾他,看到他。
霍夫人艳美如春,有将门气质,一众华服裙钗居高临下,逼压着跪在地上的村姑。
霍夫人抱着咿咿呀呀的儿子,小孩肤白圆胖,养得十分好。她哄着怀里的麟儿,眼角扫着那个其貌不扬的麻子脸小母狗。
冯灿儿卑微的说,“夫人,求求你让我留下,我什么都可以做。”
霍夫人淡淡道:“你能做什么?”
众人都笑,冯灿儿脸红到脖子。
“府中缺人么?”仆妇笑道:“就是冯姑娘你这张脸,在厨房里干晾着,做出来的饭菜都槽我们的心。”
仆妇本是为夫人说话,不料霍夫人脸色一沉,瞪她一眼,目中如刀。
这村姑其貌不扬、气质粗浊,丈夫却一定要留下了她,岂非是传奇野史里讲的‘真爱’,‘命定良人’?
这才是胜利啊!
她想起新婚夜红盖头揭开,那个英俊少年手指摩挲盖头上的金银刺绣,抚过她头上层层叠叠、华贵不凡的钗镮。
他观察着这些,一边对她这如花美眷挂着冷冷的笑容。
别的女人都可以,但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赶出去,要这个村姑死。
那村姑来的第一个晚上,丈夫没有回来,直接去了西厢房。
“老爷回来脚都不沾地,就去那私奔来的村姑房里。”
霍夫人说:“后来怎么了?”
“哎呀,羞死了,奴婢不敢说。老爷怎么还有那么野的时候。”
霍夫人脸色发青,麟儿在床上呀呀嘻笑,去抓丫环手里的拨浪鼓绳。
霍夫人凝望梳妆镜,梳头的人取下最后一块头饰,青丝如瀑。帘外传来魏谦的脚步声。
“老爷。”
众人请安,魏谦抱起孩子,仔细看着儿子的眉眼与气色。
霍夫人屏退众人说:“夫君,那个女人,你要怎么处置她?”
魏谦手指逗弄着儿子,看她一眼,“你既不同意收她,就当她不存在。”
他亲了她一口,“听话,贤妻。她的身份不如你,但我也是出生微贱,靠自己的本事才有今日。”
“我自然知道。”她笑得勉强。
“我在外面买房子,置办好了,把她放过去。你就不用烦心。”
夫人泪下。“夫君,我不是烦,我是…心很痛。”
魏谦听了夫人一句肺腑之语,忽然笑了一声。
“我也心痛。”他移开目光,“你容不下她,我依你,就到这里。”
‘就到这里’则意味‘不要起别的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