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大师兄(一)(2 / 2)
最后她终于能动了,冯灿儿缓慢的爬上那固定在窗下的椅子,呕心沥血,将身体扑上狭小的窗沿,海风拂面,冰冰冷冷,又多几分清醒和自控。冯灿儿满目泪水,看那黑夜里扭曲变了形的星光。
繁星之下,江涛之上。
扇子的绳子还有一节挂在她手腕上,玉石闪着幽光。
冯灿儿吃力的扬起手臂,脸庞落下泪去,向江水抛掉魏谦的扇子,破烂的折扇飘飘荡荡,一会没入白沫浮动的水。
冯灿儿一个翻身落入江水,弃绝生念。
江水浸入她口鼻,身体窒息。
化为鱼,化为鱼食。
船外扑通一声水响,邪道人和师妹赶回舱内查看,看到一室浑浑噩噩不由自己的男男女女,唯有窗前空出一块血迹斑斑的地,海风正灌进来。
邪道人气得哼了一声。
冯灿儿江上漂流,不知又入了什么小河,搁浅在浅水,冯灿儿有神智时,睁开眼睛,自己浑身冰冷麻木,苍蝇小虫围着她,叮咬也没有感觉,伤口发炎流脓,而且由水刺激,冯灿儿心如木石,毫不在意。
她空茫的望着天,待着死。
忽有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道:“师父,那边好像躺了个人。”
又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去看看。”
林叶间一阵悉悉索索,冯灿儿视野里出现两个素袍仙人,其中的少年俊雅清秀,另一个年长男子也是丰神温润,慈眉善目。
那少年惊讶叫道:“师父,这个姑娘她…”
冯灿儿眼中死气沉沉,木然看着他们。
年长仙人快步上前,探她脉搏,手中伸出几缕白丝,浸入她身体。
“她性命垂危,须得尽快救治。”年长仙人说,“这孩子却有不错的修道资质。”
少年不忍道:“这个姑娘很可怜,眼里毫无求生意志,师父将她收入门中吧。”
她再次醒来时,周身的伤都被治好,床边放着更换的衣服。
冯灿儿恍然如梦的穿上,脚踩到地上,门外传来少年仙人温柔的声音。
“姑娘醒了么?好些了没?“
冯灿儿想起那年轻仙人的俊雅面庞,一下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浮起羞涩。
她应声开门,门外天高云阔,不知何年何月。清风吹拂着,很是光明。
那少年仙人走进房,冯灿儿眼圈一红,跪下冲他磕头。
“谢谢神仙救了我。”
少年说:“姑娘快起来,我们不是神仙,是道门的修行人。救你的是我师父,姑娘可以称我沐缘生。”
师父慈眉善目,周身一派清和,散发宽袍,广袖中挟着清风。
冯灿儿感激不尽,对救命恩人连磕下大头。
师父问:“姑娘有何故事,落上如此境地?”
冯灿儿讲她平生铭心认定的恋情,又恋而不得,多遭坎坷,叙说哽咽断续,琐琐碎碎。
师父不嫌她反复啰嗦些儿女情长,宽和的聆听。
见她脸上不停滑下的泪,旁边的沐缘生很是为她难过且不忍。讲到后来被妖人算计下邪术,希望灭绝,落进求死的低谷。
师父认真问那妖道人的事,正色道:“姑娘的确运气很坏,那人是邪修,你听乐声而中的夺魂邪术,被妖邪称作‘芳魂引’。这些邪道在凡世作恶,凡人原难逃脱,可大幸的是你离开他们的控制,不然下场凄惨,活得和禽兽一般。”
师父笑道:“姑娘所受残伤皆是自己所为,口中舌残,身上累累伤口,宁为玉碎忘己弃命,可见一番坚强的意志。”
沐缘生悲叹:“可怜姑娘的天时乖背,这番意志只得用在求死上。”
他们如此体谅安慰自己,也不以貌取人,毫不鄙薄她的低微出身,冯灿儿感动无比,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个小,小人,没有恩人们说的这样好。”
师父说:“千里追寻,虽是少年为情,但亦是求一番解,怎不见其中的毅力?困逆之中,不生邪狭暴戾,又可见心性淳厚。”
他温和笑道:”小姑娘,你有中上的灵性资质,我欲收你为徒,入道门修行,修行人远离凡世垢累,求索真道,圆满自己身心性命,你可愿意?“
沐缘生在一旁微笑。
冯灿儿料想不到有一天遇到这样的好事。
她想魏谦,只剩得痛苦全不敢再碰;想到亲缘家乡,回到村里在地里家里认命操劳,强人来动动手,便由不得自己,也不算好将来。
冯灿儿抬头,觉得触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说道:“我愿意。”
冯灿儿跪下,朝师父拜下去。
师父点头微笑,“好。”他站起,手指沾笔洗中不满不溢的灵水,放到她头顶,水滴下浸润入肤,冯灿儿整个人清亮焕然,身心安宁,所见所感清晰敏锐了许多。
师父说:“辗转红尘,相逢无伤。这是为师因你的机缘而断下的期望。昨日之事皆已不再,前尘云烟由他聚散。你在我道门中修行,名为‘无伤’。”
辗转红尘,相逢无伤。
她感激泣下,“谢谢师父。”
沐缘生笑道:“冯无伤师妹,以后多指教。”
小剧场
冯无伤:这个邪道人后来被成为大佬的我砍了。:)
战神(面无表情的鼓掌):干的漂亮(不愧是我看中的对手)
南郭吾(哼唱戏曲):邪道人写的《秋扇记》真不错呀,是不是,老魏?
魏谦:后悔,就是很后悔,可我都老死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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