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翱将翔,弋凫与雁(2 / 2)
那小伙子就一指戳过来,沈时明把林中鹿扯过来一挡,那指头正正戳在他脑门上:“哪家的少爷?丢你家人吃你家米了?”
“这里的副官。”沈时明倨傲地一仰下巴,就走上前坐到大厅的事务管理办公室的玻璃窗口里,拿了红彤彤的印泥就开始给报名者敲章。小伙子一缩脖子,摸遍全身上下,最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名表,小心翼翼地递上去。
沈时明毫不客气地敲章,脸上表情仿佛敲得是小伙子的脑袋。林中鹿伸长脖子,看到小伙子的报名表上名字那一栏填的是“嵇基”两字,顿时看他眼神都带了无奈,拍他肩道:“好名字。”
“好个球!”小伙子挠挠光溜溜的那半边脑袋,低声骂道,“不准叫全名,管我叫老嵇!”
“嵇老。”林中鹿一比两根手指。
“滚!”小伙子带上一顶花里胡哨的帽子准备走人,忽然被沈时明一指点中:“头发剪了,换制服。”
小伙子的哀嚎惨烈地像是上了断头台。
林中鹿领了自己的那份制服,从广场上的人群里左突右钻,终于去了内城最外圈的宿舍楼,门禁处有个带老花镜的和蔼老头,把他的身份证明拿在手里,鼻尖凑着纸面看了好一会,才把文件还给他,在手底下的名单上打个勾:“左转
第十六幢,1604。”
林中鹿道了谢,小跑进了门口竖个“16”牌子的一栋灰白色宿舍楼,进门是墙上一张大地图,标着各房间位置和逃生路线,旁边密密麻麻小字写着这里的规矩,和他上中学那样是老一套。
一层十间房,他出了楼梯间一拐,面前两步距离就是他的房间。宿舍楼逼仄得很,虽然是两人一间,但是房顶不过两米二,高点的人跳一跳就能碰到顶,两张简陋的木板床架在摇摇欲坠的钢架上,人坐上去就嘎吱嘎吱地响。两张床挨得极近,两人面对面坐着膝盖就要彼此顶到,躺着就像是同床共枕。
门是没有钥匙的,谅这群新兵蛋子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至于有钱的高级长官?他们都在别墅区有房子。
林中鹿把随身包和一个小行李箱往床上一甩,坐了下来。他高中毕业后大学考了二本,他家里却没有钱供他上学。他那时根本不知道母亲的职业,暑假里累死累活做了两份兼职,等到了快开学时始终凑不齐学费,只好硬着头皮问母亲,得到的却是一份面试函。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他的新晋室友站在门口和他大眼瞪小眼,嘴里叼着的烟蒂都落了下来。
正是那个刚见过的小伙子嵇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