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潇潇，鸡鸣胶胶（二）（2 / 2）

对此沈青苹的解释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当然要为任何突发情况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然这突发情况是否包括穿上美美的小裙子去和一个对他有点心思的男人去约会就不得而知了。

对，约会。

沈青苹和他两个人出去，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搅我们，这就是一场约会。

林中鹿把这两个字在舌尖滚了一遍，咽下喉咙，又像老牛一样捞出来再咀嚼一遍，突然傻傻地笑了。

沈青苹这时从宿舍配的卫生间里转出来，见他低着头，盯着自己摊着衣服的床铺傻笑，眼一瞪道：“你笑什么？”

林中鹿抬眼见他俨然已经全副武装，不知哪里摸出的化妆盒正捏在他手里，另一手提着那双小高跟，把它扔在床边，自己坐着，俯去仔细穿好。

他穿的在女孩子里却算是朴素，棕色方格的裙摆正乖顺地铺在床板上和他的膝头，泡泡袖不是特别夸张，但却是长袖的，从裁剪精细的肩线一直延伸到手腕。头发随意地散着，脸上略施薄粉，唇色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却薄涂了唇釉，没有画眼影。白丝袜把腿遮得严实，勾勒出修长的曲线。

他穿好了鞋，站起身来踢了两下，确定没问题后挽住了林中鹿的手。

林

中鹿的目光追随着他从卫生间门口移到了床铺，此刻正怔怔地望着他。

沈青苹被他一直盯着看，翻白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装大佬吗？”

林中鹿老实道：“真没见过。你是第一个。”

于是沈青苹挽着他的手突然用要掐断他胳膊的力气，把他生拉硬拽出了门。

扪心自问，沈青苹还是非常漂亮的。林中鹿想，他的身材虽然比普通女孩子要高，但是在男性群体里又算是矮了些的，但他每次总会变出新花样来，让他在惊讶的同时还略感到一丝欣喜。

沈青苹头也不回，走了几步后慢了下来，重新贴回了林中鹿身侧，放缓了语气，道：“好看吗？”

“可爱。”林中鹿没头没脑地接。

于是他收获了一个白眼和一击手刀，打在他肩膀上，疼得他直抽气。

沈青苹似乎被“可爱”这个形容词唬到了，沉默了一会才说：“真的可爱？”

“真的可爱。”林中鹿道：“你本来就可爱。”

沈青苹作势要打他。林中鹿赶紧后退半步，闭眼缩脖子，半天也没接到预期的疼痛。于是他睁开眼睛，见到沈青苹正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道：“可爱也不错。从没人这样说过我。”

林中鹿赶紧道：“那我以后天天对你说？”

“你自己放心里说去。”沈青苹道。

林中鹿不出声了。但他心里却饱胀着喜悦，那喜悦把他的心脏撑地揪痛，似要破土而出的幼苗。一百次，一千次，他都在心里默念，面前的人做什么都可爱，可爱极了，可爱地要命。

街边的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沈青苹不回头，林中鹿却似乎看到沈青苹的耳尖红了。

鬼使神差地，挽着那人的手臂渐渐抽出，慢慢下移，于是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林中鹿修长的手指碰到了沈青苹微凉的手背。

沈青苹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猛地抽手，双目圆瞪，一句“你干嘛”还没携着骂街之势出口，就被抱了个满怀。

无星无月，暮色四沉。一盏昏黄的路灯光下，林中鹿紧紧抱着他的爱人，却觉得世界都亮得灿然。

林中鹿抱着他不松手，渐渐地沈青苹也停止了轻微的挣扎。两个人站在路口，风吹起沈青苹的长发，就像那日他救林中鹿那样，长发鼓动着，抚上林中鹿的面颊。半晌林中鹿低下头去。

像是四处惊慌乱窜的小鹿寻到了归宿，渔船入了港，海鸟归了巢，满腔情意绵绵，百般儿女情思，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有些低沉沙哑的：“我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