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穆桓庭：“······”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少女微蹙细眉：“说话呀你这人怎么这么闷。”

穆桓庭：“······”你怎么不说你太烦了呢。

少女双手抱至胸前，一脸出淤泥而不染的高傲：“我原谅你了。”

穆桓庭：“······走了。”反射弧够长的可绕地球三圈吗？

然而脚还没迈出去，少女“嗵”地跪下，双手抱住穆桓庭的大腿，身子也跟着黏上，活似大马路上躺尸赖人的猥琐大叔：“小哥哥别走！”

穆桓庭当然知道她要干嘛，此刻他面无表情甚至带了一丝凶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帮你升天的！”

“所以说你是自杀的？”穆桓庭咬着吸管，有些纳闷地说，“自杀是心甘情愿，你为什么没有升天？”

少女拼命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小哥哥我是真的不想在人间了，别人都可以骨肉入泥魂体化雨，我为什么要逗留在这里呢？”

穆桓庭也皱着剑眉：“我处理过无数魂体升天案件，逗留人间的理由有很多，譬如，大业未成啊，赚的钱没花啊，狗儿子猫孙子的没人照顾啊，死前还是处啊······可是，绝对没有自杀啊。”

少女苦恼地低头抠手指甲：“嘤嘤嘤。”

穆桓庭：“······”打死嘤嘤怪。

“庭哥儿！”一个小孩猝不及防地闯进穆桓庭的房间来。

穆桓庭猛地呛出一口牛奶：“咳咳咳······”

少女躲闪不及，透明的身体被小孩横向贯穿。

少女：“······对不起对不起。”

小孩横穿少女魂体后接着一个华丽的平地摔。

就像穆桓庭所说的，天地自有它的规律，打破规律是不对的，魂体如若不小心被活人穿过或者不小心穿过活人，那么这个活人在五秒钟之内必行水逆，轻则摔个大跟头感个小冒，重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哭都没地儿哭。

小孩只有七八岁的模样，黑，胖，壮实，摔倒之后仿佛没事人一般，拍拍屁股又站了起来。

穆桓庭“啪啪”为他鼓掌：“好的，思宁，全小区最靓的崽崽······”

八十多斤的张思宁往他腿上一坐，只听腿部“咔嚓”一声仿佛裂掉。

穆桓庭表情十分痛苦，嘴角残留一滴奶。

少女双手合十，退到一边，一拜，再拜。

穆桓庭痛苦地喘息道：“宝贝···思宁啊···你先从我腿上下来···”

思宁赶紧溜下：“庭哥儿你怎么了？”

穆桓庭沧桑地摆摆手：“没，没事，我欠锻炼······”

思宁：“······”

穆桓庭笑着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你找哥哥有事吗？”

“哦，妈妈找。”思宁说。

“好。”穆桓庭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是给那个小姐姐看的：“我出去一会儿，你在这里等我。”

思宁的妈妈是穆桓庭的亲姑姑，穆今心，今年四十岁了。她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学教师，单身母亲，儿子还没满月时就和出轨的丈夫离婚了，勉强抚养一个儿子另加一个侄子。穆桓庭当然知道自己给姑姑带来的各种麻烦，十三岁入住姑姑家开始，就去打工申请各种助学金奖学金，每月都交住宿费饮食费，自己再攒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他很懂事，从来不怨姑姑缺少人情。钱粮之困，他懂，姑姑给他一个家，一句“放学回来了”，一个来开家长会的身影，他已经很满足了。

“姑姑。”穆桓庭来到厨房，对着正在洗菜的背影咧嘴一笑：“叫我吗？”

穆今心回过头来，也笑了：“嗯，楼上刚来的那家小孩要找个家教，我就向他们推荐了你。”

穆桓庭挠挠头：“上什么学了？”

“初三，”穆今心仿佛看出他的难处，犹豫着说：“你要是这段时间学习忙就算了······”

穆桓庭摇摇头：“不忙，一个小时多少钱？”

“四十，”穆今心仔细一想，“庭哥儿啊还是算了，你也快上高三了每天作业那么多······”

“行，每天晚上八点到九点，”他顿了一下，“我尽量往回赶。”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学校打算开设晚自习，七点半才下课。

“那你自己······”

穆桓庭调皮地眨眨眼：“我是学霸啊姑姑！”

晚上十点，学霸穆桓庭还在赶英语作业。

穆桓庭知道自己绝不是什么不学习轻轻松松985的学霸。他不算聪明，所谓的学霸，都是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堆砌出来的。

少女缩在飘窗角落，不敢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前尘往事。

她认为，自己对人间，绝对没有任何眷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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