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沈十一(1 / 2)
“三哥,我们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殷无忧飞奔着进了院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咚咚咚”敲着殷照雪的房门,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跑得太快,满脸通红,但眼里是掩不住的高兴。
门一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拿到殷照雪面前,然后小心翼翼一层层打开,只见油纸包最里面包着两个黄色的饼,香气扑鼻。
“唔,酒酿饼,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这个,这个饼一般寒食前后才吃得到。”殷照雪拿过油纸包,拈起一个咬了一口:“嗯,不错,还热乎着。”说完咬着饼,毫不客气地把另一个藏进怀里。
“三哥,这苏州的小吃你也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卖饼的说了,这个一般春天才吃得到,今天......”
殷无忧正兴致勃勃地说着酒酿饼,突然被殷照雪一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
他一脸疑问,往屋里探了探头用嘴无声地问了一句:“有人在睡觉吗?”
殷照雪点点头。
殷无忧更加疑惑了,谁会睡在三哥的房间里?
刚想开口问个清楚,就被殷照雪拉到院子里,然后殷照雪就将路上遇到乞丐的事讲述了一遍。
“路上捡的乞丐?三哥,你捡个乞丐回来干什么?”
殷照雪望着天,随后慢慢道:“他自己倒我前面,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等他醒了,给点银子,打发走吧!”
然后捂了捂胸口热乎的酒酿饼,头也不回地朝席衍房间走去。
乞丐是在晚膳时间醒的,准确的来说,是被饭菜香醒的。
殷无忧拿着一大碗鸡腿,在乞丐鼻子前晃来晃去。
乞丐昏睡中梦到了满桌的酒菜,突然闻到了鸡腿的气味,一睁开眼,面前果然有一大盘鸡腿,当即挣扎着坐起来,抓了就狼吞虎咽吃起来。
殷无忧看他吃得如此美味,不禁也咽了咽口水。
杭七七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着乞丐,说道:“他这是多久没吃饭了啊,江南富庶之地,竟然还有被饿晕的人,我之前的先生讲过,江南家家炊金馔玉,人人肥马轻裘,竟是假的吗。”
殷照雪一敲她的脑袋:“那你先生有没有教你‘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
顾小北站在杭七七身后,朝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乞丐却似乎是个聋子,并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自己吃,没过片刻,一大盘鸡腿就被吃个精光。
他吃完朝四周看了看,然后赤脚下床,走到桌子边,把盘子轻轻放好,扑通一声,朝殷照雪跪了下去,一个又一个地磕头,嘴里不停念叨:“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求公子收留我吧,我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顾小北一听,叫道:“我说你这乞丐,我们救了你,你怎么还赖上了呢。”
殷照雪一摆手,然后用眼神示意殷无忧将人扶回床上,说道:“这位兄弟,我们也只是暂时借住在此,并不是这里的主人。”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这锭银子你收着,明天一早你就离开吧,等过了年,我们也要离开这里的。”
说完放下银子离开了房间,其余三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夜色渐深,席衍正打算熄灯休息,忽看到外面有个人影走来走去。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走过去打开门。
殷照雪有点尴尬地站在门口,冲他笑了笑。
“这么晚了有事?”
殷照雪指了指的自己房间,无奈道:“我的房间.......让给别人住了,无忧和小北那边睡不下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再给我准备一间房,就想上你这挤一晚。”
说完看了看席衍神色,见他依旧面无表情,想必是不答应,立马改口:“我......我我还是上无忧那挤一挤吧。”
说完转身欲溜,忽听身后席衍道:“进来吧。”
殷照雪一愣,背对着席衍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但当他进屋的时,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尴尬神情。
他反手把门一关,说道:“明天人走了我就回自己房睡,今天你睡床我睡地上就好。”
席衍坐在椅上看着他:“你想睡地上也没多余的被子,去沐浴吧。”
殷照雪一头雾水:“啊?现在?大冬天的晚上?”
席衍一挑眉:“嗯?我休息前必定要沐浴,你要与我同床而眠,自然也要沐浴。”
说完竟不管殷照雪,自行坐到床上闭目打坐。
殷照雪只得自己跑到厨房,因为天色已晚,也不好意思使唤别人家的下人,只能自己一桶一桶提来热水,然后在房中屏风后面沐浴。
一阵忙活之后回到床边,却发现席衍已躺在床上里侧睡着,呼吸平稳,睡相安静。
因为刚洗过澡,只穿着一身里衣,在寒冬的夜晚,冷意刺骨,殷照雪二话不说便直接钻进了被窝。
被窝早已被席衍捂得暖烘烘的,他心里也暖烘烘的,不由自主朝席衍靠了靠,心里美滋滋地想:以后这人如果能一直给我暖被窝,那该多好!
“你睡觉也一直戴着手套?”
殷照雪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冷不防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吓得他一个激灵,结结巴巴说道:“啊?啊!你你你还没睡啊,我看你呼吸平稳,以为睡着了,是我吵醒你了吗?”
“你动静这么大,别说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了。”
殷照雪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用眼角余光偷看席衍的侧颜,却发现席衍正侧头看着自己。
......
“你......你看着我作甚,快睡觉吧。”说着慌忙脸朝外侧躺,避开席衍的目光,只留给他一个背面。
席衍却并没有打算睡觉,而是再一次问他:“我一直想知道,你左手的印记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殷照雪的后脑勺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答,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看模样竟似睡着了。
平素波澜不惊的人在黑暗中皱了皱眉。
“你若不想说,便不说罢。”
临近元旦,窗外漆黑一片,没有月光,只有廊上一盏小灯,在寒风中摇摆不定,发出了微弱的光,照进屋子,照得殷照雪脸上阴晴不定,瞧不清表情。他看着窗外,左手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发出了一声无声地叹息。
次日一早,殷照雪是被屋外嘈杂的脚步声吵醒的,他坐起身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席衍不知何时已经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