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日快乐（2 / 2）

倚在这里的话，抬头能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星，挂在天上只沉静又漂亮地发光。

周咲本以为今晚只会在空调暖气里度过，只在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绒卫衣，出来站久了还是感觉有点冻。

程泣穿得更少，一件衬衫搭西服，按理来说应该冷得站不直了才对。

“周咲……”

程泣迟迟没有回答周咲，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黏糊糊的叫唤。

周咲有点发愣，程泣从来没这么叫过他。声调软软地拖长了尾音，让周咲明白了点什么——

程泣好像喝醉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像最开始和程泣碰杯喝酒的叔叔在人群之中会有多少个。周咲从没见过程泣喝酒，不过酒量应该很差，

看他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要是为了躲避礼堂众多人的劝酒，程泣出现在这里也不失道理。

“醉了吗？”

他试探性地发问，只不过和刚刚一样得不到回答。

“周咲……”程泣又叫了他一声。

“程泣？”

周咲回应，随即稍微往程泣那里挪了一点，侧了身子让右手臂倚靠支撑，歪着头看向程泣，

其实今天程泣的样子确实有让他更心动一些。

小花园很安静，几乎只听得见风声和两人的心跳声。

“其实我今晚，说错了。”

程泣有些磕巴地说出一句话，之后也学着周咲侧了身子，和他相向对视，现在两个人的距离相当靠近。

“你知道我该说什么吗……？”

程泣伸出手轻抬住他的下巴，指腹抚在人唇间，燃起的星火。

“感谢你对我的栽培和厚爱。”

“出现在我人生里……你才是我最大的收获。”

他的话像一颗颗小石子砸落进周咲的心海里，不断泛起消逝不去的波澜。

周咲稍微有些吃惊地握住他的手腕，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主有些发颤：

“……什么意思？”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程泣任由他握紧自己，带有一丝暖气余热的手掌覆在人脸庞，低下头死死吻住了周咲。

第三次发问，周咲仍旧没有得到该有的回答。

风就这样呼呼地擦过周咲的耳边，唇齿间的触感让他无法置信，心脏砰砰乱撞快要冲破胸口。

他没有挣脱，正如程泣也没有放手一样；说是被动，不如说是程泣干脆又了当地替他做了这件心慕已久的悸动。

就算这是程泣无意识借着酒劲的玩笑、一睡醒就忘记所有的冲动，

周咲也想溺醉在这一场亲吻里，半梦半醒。

短暂的交绕之后，二人相互脱开，程泣的醉态经过此番没有得到任何缓和。

他踉跄跌进周咲怀里，脑袋往人肩颈上蹭蹭，把脸埋着，鼻息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周咲呆板地贴覆着，回不过神来；喉咙和心口很是发紧，没有慌乱却也不知所措。

他看着自己怀间的人一动不动，清了清嗓子想结束这种让人心脏狂跳不止的场面；

想了很久该如何开口，在很短一段时间之内，堵在嗓子眼的各种话语都被反复压进肚子里。

结果还是好不舍得松开手，好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也好希望他是认真的。

良久，周咲的弦稍松了一些，抬手揉了揉不作声的程泣，缓声道：

“生日快乐，程泣。”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这句话，这句藏了周咲滔天海浪般喜欢的话。

“生日快乐”是绝不能与“我喜欢你”等同挂钩的。

周咲现在很想揉碎天上的星辰，铺在平日眷恋的温柔里，做成一段细腻入微的浪漫言语塞进程泣脑子里。至少这样他不用开口，不用害怕没有回头路走。

周咲没有什么合不拢的伤口，只是纯粹至极的喜欢。周咲也没有什么说不出“喜欢”的难言之隐，只是按耐成性的胆怯。

再过两三个月，周咲和程泣就要各奔东西，一个融进悉尼的阳光里，一个怀抱天使之城洛杉矶。

但他们总以为时间到不了头，没有像周边朋友一样早早地互道再见，说些什么后会有期之类的话。

双方心照不宣地自认为，甘愿隐姓埋名的爱恋，是能像普通友谊一样让他们的关系维持很久很久的。

只可惜人生总要事与愿违。在染过暧昧的这个夜晚过后，未来再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了。

周咲和程泣二人是用什么做成的呢？

是高中比肩近三年的默契，是见面就止不住的话头，是无数个同吃的三餐，是欲盖弥彰的触碰，是互相偷看对方睡颜的窃喜，是课间在草稿里下棋的幼稚，是一次次伴着阳光不经意望见的温柔，是夏日暴雨如注齐撑的黑伞，是某个夜晚短暂痴缠的亲吻。

也是不肯开口的固执，没来得及表达的爱意，弄巧成拙的距离。

到最后便是，几近陌生人的关系，难寻踪迹的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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