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故道惩恶（2 / 2）

博灵均踏蹬上马，环顾一圈儿身边的文臣武将，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些柔软的东西直冲眼眶，但他克制下来，扬起手中马鞭，咬牙切齿道：“我们出发——去故道县！”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时，故道县令孟济民已经率三十多号官员等在县衙门口，恭恭敬敬地给博灵均行礼。

这是一个面貌黝黑，满腮虬髯的高大男人，一双三角眼金光闪烁。

博灵均冷冷扫了他一眼，径直往县衙走去，李悬星和霍连成紧跟在他身旁，令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安宁。

落座后，他耐心等着所有官员进入大堂，行礼完毕。

他问：“县衙里有多少台铡刀，多少位刀斧手？”

孟济民上前来，油腔滑调道：“启禀殿下，本县有在用铡刀三台，库里还存着两台。嗯……刀斧手管够，今日都在。”

他身后的官僚议论纷纷，也是一样的有恃无恐。

博灵均冷冷一笑：“都抬上来，放在门口！刀斧手就位！”

孟大人挥了挥衣袖，就有十几个衙役去抬铡刀了。

“敢问殿下，今日要斩什么犯人？”

博灵均不动声色，取出怀里血红的一沓纸搁在案上：“就是这状纸上所告之人。”

也许是血的颜色，也许是他此刻的神情，堂下官员中有三分之一变了脸色，露出慌张之态。

孟济民嘴角抽了抽，语气不屑道：“请殿下明示，这是谁呈上来的状纸，状告何人，所犯何罪？”

博灵均轻声安抚道：“请孟大人耐心等待，片刻即见分晓！”

等了不一会儿，五台铡刀都摆好了，身穿红衣的刀斧手就位，摆出一副凶神恶煞姿态。

博灵均随手一指堂下的一位少年官员，道：“你过来！”

那人吓得全身觳觫，战战兢兢走上前来，垂手立在案边。

博灵均把一沓血纸递到他手里，命令道：“念！”

少年接过扫了一眼，惊得差点儿一头栽倒。

他勉强稳住身形，瞅了瞅博灵均，又看了看诸位同僚，这才结结巴巴开口：“故……故道县令……孟济民……勾结山匪，倒卖私奴，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博灵均摆摆手：“死罪，拖出去斩了！”

“啊——”

一片哗然，霍连成腾的站了起来，劝道：“请殿下三思！”

博灵均吁了口气，懒得解释：“霍卿，坐下！”

“来人，把罪人拖出去，斩了！”

太子殿下亲自叫“来人”，金吾卫们立即回应，拖起孟济民，大跨步往门外走去。

直到此时，孟县令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骤然爆发出声嘶力竭的大吼：“殿下定臣死罪，可有证据，可有证人……啊——”

噗呲一声，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

，堂上官员惊得魂不附体，扑通扑通陆陆续续都跪下了，一叠声乞求：“殿下饶命。”

博灵均绷着脸，浑然不觉，他们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荡而缥缈。

他的头很疼，耳朵嗡嗡作响，孟济民的尸体刺的他双眼酸痛，然而，他告诉自己：这些人该死！

“继续念！”

“故道县尉林沙湖——勾结山匪，倒卖私奴……”

“死罪，拖出去斩了！”

一个人尖叫着被金吾卫拖出去，铡刀起落，又一颗脑袋落地——

后面又念了好长时间，博灵均已经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次：“死罪，拖出去斩了！”

堂上立着的活人越来越少，堂外的尸体越堆越多。

直到最后一个名字念完，他抬眼一看，故道县衙已经无人了。

念诵的少年整理好血纸，恭恭敬敬呈到案上，后退一步，跪下了：“殿下，臣，死罪！”

博灵均叹了口气，嗤嗤笑起来：“拖出去，斩了！”

那是砍下的最后一颗人头，与别人不同，他是自己走到铡刀前，平静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