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无悔（2 / 2）

“这骨笛……竟超过了神器。”十二人面面相觑，分散到我周围各个方向，有人耳穿火蛇、有人胛生双翼，一起崔动法力，瞬时间飞沙走石，巨浪滔天，无尽恐怖之力直奔我而来。

天地有大道，若用一话总结，无非规则二字。我施展法则领域，自这片空间内，天地法则全部失效，一切生死全凭我意识。被我锁定的空间内，无数死气蔓延，那十二人仿佛深陷泥沼一样，每移动一次，身体就要承受无比恐怖的重量，他们惊恐的看着我，眼中全是祈求，可惜我不懂，手中骨笛轻挥，那片空间里再无生机。

“没人可以做我主。”这是我留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

日子又回归到无比枯燥的平静，这片土地始终没有恢复生机，我也不再去考虑会不会伤及到那些小生命，整日里吹笛。

这一日，自南方来了一人，满头连着胡子都是白的，在我笛声下竟丝毫无事。

“你这老头，竟不怕我的笛声。”

“笛声如心声，你人都不可怕，这笛声又有何惧。”

“我不可怕吗？”我问他：“我若不可怕，为何赤地千里。”

“因缘际会而已。”他说。

“哼！答非所问，你走吧，看你没恶意，我不杀你。”

“我自然没有恶意，但我也不能走，我来点化你。”

“点化我？”我狂笑：“口气不小，不怕小命丢在这？”

“命？何为命？心不死，身灭亦是命。”

“哦？你要怎么点化我？”

“天道大法你自不需我点化，我来点心。”

“你这老头，越发糊弄。”我杀机暗起，只听老头说道：“天道有缘法，无彼无是。天生万物以顺道，人之立身以顺心，心可拓天地之外，可收芒极之小，惟心可成魔、可成神，故我说点心。”

“装神弄鬼，怎么个点法？”我问。

“若说逍遥物外，于你还不到时候，所以我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规矩？”

“是，圆者中规、方者中矩，你一身凶戾之气无法收敛，与心无规矩大有关系。”

“这么说你要给我立规矩？”我凝眉，凶戾之气周身鼓动。老头捋着胡须：“并非我立规矩给你，而是你自己，万余年了，你该离开这里，寻找自身的规矩。若你担心一身凶戾伤及无辜，我赠你一物。”他说着拿出一物，是枚黑溜溜的小珠子，对我说：“此物名为润魄珠，我见你无时无刻不在收敛自身戾气，消耗极大，此珠能帮你事半功倍。”

我接过，顿觉灵力充盈，神魄为之雀跃，周身戾气全部内敛进身体，外在已几乎不见，我问他：“如此帮我，所图几何。”

老头摇头：“因缘造化！但求他日能有一线生机。”

我不懂何意，但见老头身形模糊，早已移形千里之外，还真是个怪人。

终于出了十万深山，外面世界更残酷，战争没完没了的进行，各个族民互不妥协，随处可见皑皑白骨，任日月风化无人处理，行走在各处，经常有人不问缘由，轻易取人性命。

这一日，行到若水河畔，见有两族鏖战正欢。凭着服色认出，是天族与巫族。以往若被人阻了路，从来都是被我一掌拍开的，不想，今日竟有了兴致，看一看究竟谁胜谁负。

巫族善用毒，天族的罩体金光也不错，一时间竟谁也无法奈何谁。我看的津津有味，不料一道黑气斜刺里直冲我而来，小孩子家的玩意，我自然没放心上，不想一道白光嗖的挡在我前面。那是一个天族少年，脸上稚气未脱，拼着全力抵挡那黑气，费力的说道：“还不快走！”

我不解：“你这小仙，实力如此不济，为何救我。”

少年金光渐渐萎靡，那道黑气马上就会要了他命，却见他说：“我天族人，拯救苍生是使命。”

“我本不需你救，如今你救我，可是要我对你感恩戴德。”我思量着是否需要出手，在我的观念里，因我而死的生命都很无辜，但若非我的原因，便与我无关。

他瞪我一眼：“谁要你铭记，但求问心无愧，纵使我实力不济，亦九死无悔！”

九死无悔！就为一个无关的人？我问：“如此救我，值吗？”

“值！生命都该被尊重，你若不懂，可来我天界看看，啊……九死无悔！”他嘶吼着，再无抵挡之力，那黑气乘虚而入，瞬间没入他鼻息，不出半个呼吸人就死了。

我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半天也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他如此慷慨赴死，生命都该被尊重吗？我突然想起初次奔跑在大地上，无数生灵为之殒命，我当时的伤心，是不是就是对生命的尊重？

是了，应该如此，在外界的数万年，生命如繁星一样浩渺，又如朝露般转瞬即逝，我被杀戮蒙蔽了双眼，忘记了生命有多奇妙。你可以嘲笑一棵树被土地禁锢，树也可以嘲笑你生命短暂，但生命却这样无比神奇的延续了下去。

我抬起头，河边正激战的两队人马突然被定住，他们惊恐的转动眼睛，不知发生何事。我上前对其中一方道：“你们要了他的生命，你们就得赔他一条命。”

那些人兀自挣扎，却只见自身血肉消融，如雾散去，直至灵识归于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