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狂怒(2 / 2)
天帝又对晋升仙人说些勤加修炼,时时以苍生为念的官话,便宣布退了朝,诸神跪拜。天帝法驾刚一没影,百十来道神识顷刻间将我覆盖,层层神识犹如寒冬素雪,直击灵海,我不受控制的颤抖,冷汗簌簌而下。忽然间,又有一道神识闯入,却如春风拂柳,将我灵识护住。
“天帝法旨,诸位莫不忘了,诸神不得无故招惹,伤她性命。”却是南华真人冷然喝道。
众神冷哼一声,神识如潮水般退去,却仍有几道霸着灵海不肯退,好在南华真人也未退,又道:“天帝即将她交付于我,我便要护她,各位抗旨不成?”
他这话说的平缓,确是无人敢承之语,神识一道不剩的全部退走,我只觉阵阵虚脱,如刚出冰窟一样。
“南华真人后会有期。”
众神纷纷与南华真人告辞,说着后会有期却分明看向我。我不由感激天帝将我放在耳目众多的天庭,若下放其他边境之地,可能随时密死人手,连个凶手都不知道是谁。
诸神渐渐散去,同升仙人各自拱手告辞,师父也去同他们作别,却唬的那些人连连躲避。师父尴尬收回手,又去向元胥仙使告辞,元胥仙使一阵慌乱,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师父行礼。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我,似是无法相信,我就是他口中十恶不赦的反骨。
我思付着,如今身份暴露,无人不知,以后的处境不知将如何艰难。虽然本体还是反骨,奈何堕神台的天初金火已将本源之力燃烧殆尽,与普通仙人并无区别。若想恢复曾经修为,唯有努力修炼,早日达到神的境界,一旦突破为神,凭我对大道的领悟,天界之上,再无任何可惧。
可仙途难修,究竟何等岁月才能为神?
一路无话,师父不时瞅我两眼,又暗自摇头。我想是我如今这副模样,他看不惯。凡间种种,皆是虚无妄相,天宫天道无上,本就能破除一切虚妄,只有修为高超之人,才能维持幻象,而我自是不行。
到了南冥殿,只见庭下一棵栎社树立于当中,四周楼台古朴无华,殿内陈设简单,惟一缕余香袅袅。却听南华真人对师父道:“我这南冥殿没有其他人,只有一徒,名曰吹息,现下去了桑北之地收那九穗禾,日后我不在,有事就和他说,但他性子顽劣,你也莫都任着他来。”
师父恭然应允,在一处偏殿将我和师父安顿下,南华真人便自去了。此时无人,师父一把拽住我:“你真是那反骨?”
我答:“自然!”
“砸了花界、惹怒魔族、又杀重明鸟世子,还要反天帝,都是你?”
我又答:“自然!”
师父一屁股跌在椅子上,脸上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半晌道:“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把你的名字告诉仙使,你要娶小凤就娶小凤,如此在凡间还能落得个自在。”
我道:“若没替您受那道天雷,我倒梦想着娶小凤,可如今灵识觉醒,本体又为雌,怎能娶小凤呢?”
师父叹气,声音里似有无限懊恼:“说来说去都是师父无用,最后一道天雷要不是……”
“师父切莫多想。”我连忙打断他:“若没有那道天雷,我可能还要在凡世里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世世颠倒,永远迷失轮回里。”
师父皱眉无语,看我片刻道:“你这样子,还是不自在吗?”
我点头,四万年说长不长,却也足够几次沧海桑田。我在凡尘流落十万世,多少人事沉浮,醒来空余一心旧梦,又怅然若失。不自在的十七年,是十万世的又一个梦啊。
“你当年可真是一人连挑了魔界三族?”
我还在旧事里沉迷,却见师父眼冒金星,神情八卦至极。
“嗯!”
“你可见过魔君没,魔君你俩谁厉害。”
“当然是我厉害。”反正没见过。
“那两个脑袋的呢,你俩谁厉害。”
“还用问吗,自然是我!”我没好气道。
“还有那个娘们唧唧的,你俩谁厉害。”
“我呀!还用问。”
“那无始帝尊呢,噢……对,你被他打伤过,自然是他厉害,可他有那个什么度天尺,如此说来也差不多……”
我嘴角抽搐,这还是我那一心只奔大道的师父吗?
“想不到,我玉阳子还有这么厉害的徒弟!”又兴奋问道:“你当年得是何等风光?”
时光的长河如春日冰面消容,我溯流而上,看见站在诸神之巅的女子,面容清冷,一身孤寂,除了手中骨笛,孑然一身,怅然道:“虽有风光,却不及师父熬的一碗粥香。”
师父愧然摆手:“我只给你熬过几年,便都是你照顾我,羞愧的很、羞愧的很。”
我笑道:“师父莫要如此说,我在凡间历经十万余世,猪狗牛羊都曾做过,即使为人,也未曾尝过父母之爱为何,世世孤苦,唯有这一世受您庇护,方有童年之乐,对您,我只有肺腑之诚。”
师父被我一番话说的极不好意思,搔头半晌:“你我师徒不说那客气话,今后在这南冥殿安心修行,争取早日大成,如此,便没人能欺负咱。”
我面露难色:“想要安心怕也不能的!”
这时,只听门哐当一声,一少年自外而入,生的气宇轩昂,脸部棱角分明,如雕如刻,一双剑眉之下,双目如鹰隼一般,此时,正冰冷的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