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这是金斗路的烤鸭串吗？”

许逸西头也不抬：“是。”

“开学前一天我去吃过，还挺香。”黎橦暗示到这个份儿上，觉得以许逸西的智商应该是能领会他饥饿的心情。

许逸西笔尖一顿，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黎橦的那句“开学前一天”。

不是就他遇上一群小混混的那天吗？

黎橦见他丝毫没有分享给自己的意思，觉得自己就算厚如城墙，遇上这么个撩不动的也是暴殄天物，他只好认命，别过脑袋去眼不见为净。

“说起来，”黎橦好像是跟许逸西讲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那天遇见一群**，搞得我心情一烂，少吃了好几串儿。”

许逸西终于抬了一下眼皮，把烤鸭串往黎橦的方向一推：“吃点？”

“嚯！”黎橦受宠若惊，但是也毫不客气抓起一串，“谢了啊。”

“那天……”许逸西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还有个小姑娘？”

“唔，好像是吧，记不清了，”黎橦说，“就记得那群**要和一人打架。”

果然，许逸西心想，从第一次在体育课听到黎橦的声音他就觉得熟悉，带着一点讥诮和玩世不恭的意味，尾音撩骚地上挑。

“他们因为是看见你，所以转身就跑？”

黎橦愣了一下，想问许逸西怎么知道，可是在下一秒他突然有了一个狗血的猜测，咬着烤鸭串一时没说出来。

“谢谢，”许逸西说，“虽然你不是有意帮忙。”

“……那人还真是你啊？”黎橦很快反应过来，“没事儿，我看见那群菜逼就想揍。他们不长记性。”

许逸西沉默了一会，没问为什么黎橦和那些人会有梁子，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事，比如他自己就不愿意。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高估了黎橦，因为黎橦**到急需向别人讲故事来抒发内心，逼迫他听了那群小混混的光荣事迹。

那几个人都是对面十三中的的高中生，十三中不是重点高中，考进来的人鱼龙混杂，干什么的都有，几个人装成半个小混混在这片地乱逛荡，仗着人多专门吓唬初中生小姑娘和小男孩儿，骗保护费的。

身为重点高中的六中里，偶尔也有几个学生打架会找外面这些“小混混”帮忙，其实都是半瓶子醋，用黎橦自己的话说，他一个人能干翻一群。

许逸西对于这群小混混兴趣缺缺，把目光移动到了课本上，漫不经心地问：“那你经常跟他们打架吗？”

黎橦表情微妙地变了一下，饶有兴趣地问：“你听谁说的？”

“夏宇乐，还有很多人都这么——”许逸西猛地闭了嘴，果然一心不能二用，他看题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不小心说漏了嘴。

黎橦到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叫我知道了，你要怎么跟夏宇乐交代？”

许逸西一顿：“你最好给我装哑巴。”

黎橦乐了一会儿：“传言不可信的，许逸西，你看我，还不是纯良做派——到是你叫我保密，你就口头威胁我啊？”

“那你想干什么？”

“请吃饭。”黎橦张口就来。

许逸西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他借着教室的灯光看黎橦那张笑脸，突然觉得他和那些不靠谱的传闻相差甚远。

钟表上的时针被夜幕拨到九点半的方向，黎橦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一路横冲直撞，硬生生骑出了摩托的气势。周围的景色纷纷急速退后，耳边的夜风呼啦作响。

打开家门，客厅灯光亮着，黎妈妈和猫主子窝在沙发上看偶像剧，黎橦比偶像剧男主角帅多了，在家却没一个人看他。他在心里骂一句猫主子吃里扒外，自己走去厨房，果盘里放着切好的猕猴桃，一看就是给他准备的，他也从来不客气，吃着走回客气逗猫。

黎妈妈瞥他一眼，眼睛接着移回偶像剧：“今天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问你学生会的主席去不去竞选。”

像是讲了个天大的笑话，黎橦和猫主子大眼瞪小眼：“这不废话嘛。”

“反正我把话带到了，你自己看着办呗。”黎妈妈捏走碗里的猕猴桃。

“您也知道我不是那块儿料。”

猫主子挣脱黎橦去够碗里的水果，黎橦逮住它的脑袋给无情地按了回来，遭到了猫主子冷漠的白眼。

他突然笑了一下，觉得自家主子这高贵的姿态，和今天自习室里的许逸西有种微妙的贴合感。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