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幕4（2 / 2）

莫临轩像是被戳破秘密的小孩，神情一瞬间慌乱起来，不过他马上调整了过来，有点急切地问到：“怎么样？”

“莫老师的书我差不多都拜读过，钟声是他的伯乐，更是和他一起成长起来的，如果是纪念册的话，让你父亲执笔，无疑是最合适的。从和影视剧签约这点看，钟声不但想借情怀打响自己的招牌，而且十分信任他。钟总后给的主题看似宽泛，但是却没有前一种好写，让人捉摸不透。”

莫临轩：“捉摸不透？”

苏旬渺：“对，捉摸不透。其一，莫如书前期的作品中无论是小说诗歌还是散文，海和风这两个意象的出现频率都相当之高，读者难免审美疲劳。从他之后转换风格这件事来看，他有可能对此没有新点子。其二，纯文学影视化难度较大，剧情就成为了很重要的东西，这跟报纸上的新闻全是专有名词的感觉差不多，既是这种形式的约稿，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有些奇怪。同意让你代替完成这项工作，也很奇怪。”

莫临轩此人聪明绝顶暂时没秃，唯独就是对文学是一窍不通。不过听了在出版界混了几年的苏旬渺的一席话，他也感觉有些奇怪。但父亲当时应下这份工作时十分干脆，看起来自信满满，应该是已经有了构思，苏旬渺再不济、在“华而不实”，至少还有华这一点。只要以父亲的想法为大纲，完成作品理应不难。想到这，莫临轩不禁在心里冷笑一声，苏旬渺方才一篇长篇大论，除了担心自己的报酬问题，只不过是想找补回点面子罢了。

思考了片刻，他又开口了，语气却有些吊儿郎当：“是呀，我也觉得让我续写是件怪事，不过听说这是钟老和我爸他拍板决定的，我他妈房贷还差仨月才还完，老底还得留着给老爷子治病，哪有钱出那巨额违约金。无论如何，也只能干下去了。明天我问问我爸，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想法，我再找认识的编辑一起帮忙”，看着一直在低头捏衣角的苏旬渺，莫临轩语气突然夹杂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总之，我只有你这跟救命稻草了。”

听着莫临轩突然放缓的语气，苏旬渺无端地害怕起来，他分不清真心和漂亮话，就像他当年分不清莫临轩是好是坏那样，他觉得自己现在依旧什么也看不透。编辑说过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写在纸上，然而只要一提起笔，写几个字，他仍旧觉得自己是个空壳子，所有的感情早在十年前都被耗尽了，脑中笔下，皆是空荡荡、冷冰冰。

他自己可以不要尊严重蹈覆辙，可是他弟弟等不了。

“我弟弟要做手术……”苏旬渺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我先带着你的稿子给编辑看看，事情定下后，我会马上预支一部分稿费给你。”

这一次，苏旬渺犹豫了更长时间，但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莫临轩走出老旧的筒子楼，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苏旬渺变了，明明对他非常了解，可今晚，莫临轩却好像对这个陌生人。然而他来不及细想苏旬渺的事，内心就忍不住狂喜起来，麻烦总算是解决了，即使苏旬渺最终没有写好，可他又不是他老爸，出版社也早该预见，要怪也只能怪钟乔那老头，责任不在与他，这或许也就是他爸打的小算盘。想到这，他不禁哼起了歌，轻快地朝车子走去，一不小心就把刚才从苏旬渺家带出来的稿件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在路灯光下大致一扫，却看见这样一句话：

“我仿佛沉浮于夜间黑色的海水中，冰冷的雨点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脸上，我知道，但是却感觉不到，就好像四肢百骸都已经麻木了一般。”

苏旬渺……

莫临轩脑海中浮现出他那毫不在意的模样。

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这样过去了吗？

你明明就还一直念念不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