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白菜”(下)(1 / 2)
乐乐始终在商场周围活动,晚上9点左右,她终于倦鸟归巢,抱着一束玫瑰花,轻盈地跃进家门。
换上家居服,她扑到正在客厅看电影的爸爸们身边,抓起二人之间的爆米花扔进嘴里。先在亲爸身边缠了一会儿,又绕到后爸身侧,挤走了狗,罕见地撒起娇来,嘘寒问暖。
闻名静静地等着,直到演技拙劣的少女说出真实目的。
“老爸,你和你们区的交警,能说得上话吧?”
“怎么了?”
“就是……刚才吃完饭之后,我朋友因为骑摩托被交警抓了。”
“平白无故不会抓他,细节呢?”
乐乐不情不愿、断断续续,挤牙膏似的道出实情。
“醉酒飙车,无证驾驶,”闻名手指微动盘算着,“撞毁垃圾桶等公共设施,并有拒捕袭警行为……你至少一年见不到他了。”
太好了,苍天有眼!一旁的纪然差点跳起来跳草裙舞,用手掌捂嘴“呜哇呜哇”学人猿泰山。
“没那么严重,真的。你能不能打几个电话,疏通一下,让他少关些日子。”
“不能。”闻名一口回绝,毫无转圜余地。
乐乐发动眼泪攻势,抱着他的手臂,泪水将棉质家居服的肩部洇湿一大片。
“我真的好喜欢他,他不是故意的,也知道错了。他才19岁,又没有伤到人,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闻名淡淡地说:“乐乐,这事没得商量。如果你想和我们一起看电影,就安静地坐着,不想就上楼去看书。过几年,你不会遗憾和他分手,只会庆幸自己没坐他的车。”
乐乐委屈极了,隔着他对纪然喊:“爸!你帮帮我嘛!”
纪然慢声细语的,“我认为,名哥说得对。”
“他是我的真命天子啊!”
“天子?地精差不多。”纪然轻声吐槽。
乐乐无意识地咬紧下唇,片刻后抛给闻名一道难题:“如果被抓的是我呢?你也会眼睁睁看着我去坐牢,而不帮我疏通关系吗?”
“会,”闻名顿了顿,“哪怕是你爸,也一样。”
乐乐让问题的难度持续升级,上升到哲学层面:“我爸这种类型,进了监狱会捡肥皂的!你也忍心吗?”
纪然暂停电影,开始帮腔:“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遵纪守法,永远不会让名哥陷入两难。”
除了肤白貌美、逻辑思维能力差、数学差等,乐乐还遗传到父亲眼泪多的特点,开始以泪洗面。闻名半条衣袖都湿了,依旧拒绝。
纪然很想劝女儿收了神通吧,连离婚都无法撼动的底线,岂是区区几滴猫尿就能腐蚀的。
乐乐哭累了,恨恨地盯着闻名:“也就只有我爸,才会看上你这种没有人情味儿的男人。”
“这就够了,别人看上我,我也不稀罕。”
“你在黑帮潇洒十年,不知做了多少亏心事,到头来却装得比谁都有原则。道貌岸然,哼……如果你把我当成亲生的,肯定不会这样对我。”
闻名额角暴起青筋,眼中一片肃杀,指节捏得咯吱作响,终究半个字也没说。
“纪乐乐!我告诉你亲爸会怎么做!”纪然像点火的炮仗,暴跳至女儿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爸……”乐乐半靠在沙发上,捂住面颊。透过几缕散乱发丝,她震惊地望着纪然,泪水簌簌而下。
“潇洒?你去潇洒一个我看看!指头割破个小口子,都能嚷嚷半小时,你一周就得叛变!”他目眦欲裂,眼中怒火熊熊,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那个小瘪三,
19岁了是吧?你老爸,19岁已经有了为正义而死的信念。你叔叔,19岁也找到了人生目标。我没什么作为,但也没给国家添负担!这货呢?社会闲散人员,游手好闲,唱歌没赢过,装b没输过!说是搞音乐的,弹吉他像电锯惊魂,我学一个月都比他强!”
“呜哇……”乐乐悲愤哭嚎一声,起身奔出家门,连鞋都没换。
纪然身体发空,重重砸回沙发,和闻名一同盯着暂停的电影画面。酸胀和苦涩,从喉头涌上鼻腔眼角,强忍住哭泣的冲动,说:“名哥,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心上只有你。”闻名在他颧骨落下轻吻,起身走向玄关,“我去找她。”
乐乐的首次离家出走持续约一个钟头,因为太冷。回来时,她穿着闻名的外套,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很冷吧?对不起,爸爸错了,可你也要向你老爸道歉……”纪然迎上去,乐乐看也不看他,狠狠把衣服甩到地上,快步冲上楼。随着房门一声巨响,铁幕落下,冷战爆发。
四年一度的2月29号,转眼即至。半个月来,乐乐如幽灵般游荡在别墅内,拒绝与爸爸们产生任何语言交流,或眼神碰撞。纪然只有凭借那道取晚餐时飘过的倩影,来判断她和自己处于同一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