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手残党方宜笑按照傻瓜教程,一步一步竟也慢慢拼起来了一点点,像是个房子。
“这块为什么拼不上去?”方宜笑和小窗户大眼瞪小眼。
陶夭伸出手,把他手里的房顶翻了个面:“这样试试。”
方宜笑拼了几块就放弃了,专心看一块一块的小疙瘩在陶夭手下翻飞,渐渐成了型,一栋小房子的模样,安静地坐在一个摩天轮下面,仿佛炊烟袅袅,摩天轮缓缓而动。
方宜笑忽然觉得陶夭也是一个
很浪漫的人,虽然摩天轮的样子奇怪了点 ——那载人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个篮筐。
可能是设计师的审美比较前卫吧,他想。
方宜笑忽然想起林边店里那个透着一股子落寞的吊灯,他忽然心里一动,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说了出来:“一间的那个灯,也是你做的吗?”
陶夭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嗯,你发现了?”
陶夭将手里的小房子翻来覆去摆弄了几下,满意地点点头,将它递给方宜笑:“呐,送你的,生日快乐。”
方宜笑震惊了:“给我的?”
“嗯。”
方宜笑开心地接过,里里外外摆弄了几下,抬起头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签哪儿?”
“这儿。”方宜笑指了指摩天轮。
陶夭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你这个摩天轮真挺奇怪的。”方宜笑笑着说,“像是把热气球的底给拆下来装了上去。”
陶夭最后一笔差点飞出去,生生忍住笑写好了递给他,哀怨地说:“这明明是个水车。”
“啊。”方宜笑张张嘴愣住了,“原谅我没见过那玩意儿。”
陶夭笑得前仰后合。
方宜笑无奈地看着他,也忍不住笑了。暗自庆幸陶言蹊的事情可算是缓了一点。
方宜笑琢磨着要把自己的名字签在哪儿,暗自嘀咕了一句:“你是不是经常,送人这个啊。”
没想到陶夭居然听见了,他忍不住笑出来:“没有。送人的,只有一间那盏灯,和这个。”
方宜笑有点尴尬,没想到陶夭居然听见了自己那句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酸意的话。但也为陶夭说的是“一间”而不是“林边”莫名其妙高兴了一下。
方宜笑很宝贝得把它收入怀中,陶夭看到他掩不住的高兴,觉得这人真是很容易满足。
“为什么送我这个啊?”方宜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给我干女儿一个窝,我怕你慢待她。”陶夭眨眨眼,转身去工作台另一角,打开图纸开始工作。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陶夭在纸上勾勒的笔发出的沙沙声。间或有几声猫叫,软软糯糯得带出一股子新生的味道。
方宜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忽然轻声说:“夭儿?”
“嗯?”
“我喜欢你。”
陶夭转过头看着他,眼睛睁大了一瞬,半晌忽然笑了:“嗯。”
他画图的笔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虚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原来风铃的声音也可以这么清脆,方宜笑想。
陶夭把笔放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肿得像桃子的眼睛闭上了原来更好看。
睫毛仿佛蒲公英,吹起来一定痒痒的。
整个人仿佛一只鸵鸟。
方宜笑心满意足地拉过一边的凳子,趴在工作台上不错眼珠地看着陶夭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他睡着了。
方宜笑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找出一张小毯子,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门轻轻阖上,陶夭睫毛颤了颤,张开眼睛叹了口气。方宜笑忽然这么说,他是真得措手不及,只好没出息地先逃了。
还好方宜笑先走了。
是真得没出息啊。
他甩甩头,拿起图纸铅笔,可是半小时过去脑子里依然只萦绕着方宜笑那句“我喜欢你”,还有他拿着小木屋在阳光下亮晶晶的眼睛。
陶夭叹口气,起身打算冲杯咖啡洗洗脑子。
他不知道方宜笑是怎么想的,想要他给个回应还是就这样就好。陶言蹊的事情让他没有力气去思考其他,他噼里啪啦打开手机找到道士:有人向我表白了。
道士秒回:明天来罔极山,杏儿熟了。
陶夭想了想,给方宜笑打了个电话:“能帮我照顾几天猫吗?我要出门几天。”
这人被吓跑了,方宜笑深觉自己是莽撞了。
“好。”
陶夭收拾收拾去了终南山。
七月的终南山,绿得刚刚好。
道士一脸对八卦的渴求问他:“那人是谁,我认识吗?漂不漂亮?是你送石头的那个人吗?”
陶夭睐他一眼:“是个男的。”
道士手里的笸箩落了地,里面的杏儿咕噜咕噜一个一个溜出去老远。
道士指了指他,半天说不出话。
陶夭一巴掌胡噜过去:“把你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收一收,我中午要吃西红柿酱拌饭。”
道士回过神来,把满地滚的杏儿一个一个捡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道士塞了一个黄橙橙的杏儿进陶夭的嘴里。
陶夭仰头叹气说:“我能怎么办?他又没要我给回应,左右我现在不想想这些事。”
只是现在不想想,不代表不能想,不代表以后不想想。
“为什么?”道士把笸箩撂他手里,转身去摘西红柿。
陶夭沉默半晌,说:“我哥,得了病,可能没几年了。”
道士觉得这一天的消息量都快赶上一年的,每一个还都这么要人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