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陶夭看着他嘴角一抹挑起的诡异的笑,不禁打了个寒颤,戳了一下他的手提醒他专心回忆前男友。
至于前男友,也是个落于俗套的故事——话说回来真正不落于俗套的事情又有多少——两人在社团相遇,所以算得上是同道中人或者说臭味相投。之后的故事却和社团没什么太大关系,打着好哥们儿的幌子行“不轨之事”,除了知根知底的朋友也没人发现这段关系。甚至方宜笑还带他见了家长,在某个国庆长假的时候,当然是以铁子的名义。大三两人便搬出来同居,甚至一度规划了未来。只是未来真正到来的时候,才发现和当初想的总有那么些不同。一个要南下,一个要北上。甚至说好了各自打拼出一片天地后再寻个城市一起终老,只是两个人都没有等到那一天。这种事情也说不上究竟谁对谁错,硬要分辩的话大概还是要引用那句烂大街的话:r right 不是他罢了。两人在一起平平淡淡,分手也和和气气。可能多年后偶遇还能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回忆一下想当年,说一些只有你知我知的糗事,然后各自转身,桥归桥路归路,江湖再见便是缘分,不见也是理所当然。
方宜笑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冷静得像个旁观者,听不出来那些岁月究竟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多少波澜。陶夭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毕竟怎么听这也都是过去式了。可是总觉得不应该是这么个过法,但是又不知该如何表达。一根刺便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也是切身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如鲠在喉。
“没了?”陶夭问。
“真没了。”方宜笑说。
“那,”陶夭斟酌了一下用词,决定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你爸妈是怎么发现的?”
方宜笑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工作后有次过年在家,我妈忽然问我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来,我说不急,她就说男朋友也行。轻飘飘一句话当时吓得我整个年也没过好。”
陶夭回忆了一下道士出柜的鸡飞狗跳的场景,忽然对道士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千里之外的道士拥着被子煮着茶,左手撸狗右手撸猫,巴适得很,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同情了。
“那你带我回去,是以什么身份呢?”陶夭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方宜笑心里警铃大作,心想在这儿等着他呢。“当然是男朋友了。”他表忠心。
陶夭翻了个身,一晚上的前男友爱情故事听得人越发亢奋,仅有的一点睡意也在故事里被消磨殆尽。心里那点九曲回肠的弯弯绕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才好,所以方宜笑表完忠心之后难得地沉默了一会儿。
方宜笑有点惶恐。
可见再亲密的人也是同床异梦,不,异思的。
“你之前说,”陶夭想就这么说吧,能不能理解就看默契了,“你也并不确定和我究竟会走到什么地步。给我的感觉,就是你随时准备,”他皱着眉头,“准备抽身离去。”
方宜笑心说坏了,看来这是个死结。
“那你现在呢?要带我去见家长,还是以你男朋友的名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陶夭说完长出一口气,心想自己就像个言情剧里逮着男主狂问“你究竟爱不爱我”的女主。
很可怜,却又很烦。
方宜笑想了想,决定如论如
何也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他坐起来,替陶夭掖了掖被子,整理了一下想法方开口。
“夭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说要随时抽身离去。我只是在想把未来的可能性都展示出来。我当然不想让那些可能成为现实。”他手里绕着一绺陶夭的头发,很软。
“你之前说,你只有彻底放下旧人旧事才有资格拒绝我,其实换个角度来讲我的初衷和你一样。我只有想清楚了以后的各种可能性才有资格追你,希望你做我最亲密的人,能和我一起走接下来的路。”
“可你说那些话不像是能走多远的样子。”陶夭打断他。
“听起来似乎是这样的,但我发誓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没有谁开始一段关系不是奔着长长久久去的,我也一样,相信你也如此。但是我不能预料以后的各种可能性,生老病死天灾人祸不是你我所能掌握的。可能有一天你看到我就烦,可能直到老去我们都会在一起。但是此时此刻,我是抱着和你共度余生的想法来和你说这些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听起来就是我们及时行乐吧万一哪一天想看两厌了也可以一脚踢开,反正都是这不确定因素的问题,和此时你是我男朋友没有半毛钱关系。
方宜笑看陶夭的脸色就知道他想岔了,觉得自己越发说不利索。只好叹口气,狠狠抱住他揉了一下:“我不太会说话你不要钻牛角尖。我带你见爸妈就是想告诉你,以后咱俩就和结婚没什么区别了,要是可以领证我现在就带你去。但是我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你感受到我的诚意。”
“话题转移太过生硬。”陶夭不咸不淡地说。
方宜笑吸吸鼻子:“不急,让我想想怎么掏心掏肺。”
陶夭叹口气:“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不能就这么算了!”方宜笑急道,“你不能就这么放过我!”
陶夭被他逗乐了,一口气没喘匀咳嗽了起来。方宜笑赶紧给他拍拍背。
“我明白你意思。”陶夭边笑边咳,“你也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看顺眼了就一起,看不顺眼了就分道扬镳。只不过刚开始蜜里调油的时候是不会看不顺眼的。模范夫妻还可能离婚呢,更何况我们这种关系。”
几句话把方宜笑说得有点愣,可算是明白“莫须有”是怎么害得一代忠臣良将饮恨的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了,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
毕竟他也觉得陶夭的理解一点毛病都没有,要不是当事人是他自己,他怕不是要撸起袖子去痛扁那个说了这么一大篇混账话的渣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