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好得很。”陶夭拿出一张明信片递给他看:“新西兰的圣诞节和春节看起来很热。”
“这是哪儿?”
陶夭翻开背面:“皇后镇。”说完就笑了。
陶言蹊流畅的字在照片背面写道:这里全是中国人,根本不用说英语!
照片的主角是个对着镜头笑得很灿烂的中国姑娘。这个人他认识,曾经在陶言蹊的毕业集体照里见过。他这是四处去投奔老同学了吗?
医生说癌细胞没有再扩散了,但是也没有消退的奇迹出现。但没有再扩散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陶言蹊说,感觉又从黑白无常手里抢了几年,真是赚了。
新西兰的天空看起来很干净,有着南城冬日绝对见不到的蓝天白云。照片背景仿佛是正在拍婚纱照的新郎新娘,新年的裙摆高高扬起,和远处的白云融为一体。
也不知道正在拍照的陶言蹊怎么样,这次居然没有把自己也给寄过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陶夭花了这么长时间,勉强算是接受了这句话。
何况那人,看起来确实精神得很。
放一下看着他把来信整整齐齐得收到盒子里,放到了架子上随手能够到的地方。
木质的盒子和架子上七七八八的收藏奇妙地融为一体。
“你几号上班?”
“初七。”
“这几天做什么呀。”陶夭和田螺公子一起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抠他的手指。
“后天还要去外婆家一趟, 剩下几天没什么事情。”顿了顿,他说,“你和我一起吗?”
“一起什么?”刚吃完饭有点昏昏欲睡。
“一起去,走亲戚啊。”
陶夭一个失手没把他手指掰断。
方宜笑嗷嗷叫着抢回了右手,还忍不住贫嘴:“不用这么激动也行。”
……左手也见证了所谓的激动。
方宜笑把脑袋埋在他颈窝处嗤嗤笑:“去不去?就一天,也不远。我外公外婆也想见你。”
……合着这一家人都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陶夭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家里还有谁不知道我的?”
“嗯?”方宜笑肩膀一抖一抖的,“那个群,我家人都在里面。”
“没人反对?”
方宜笑抬起头,扬起眉毛得意地看着他:“反对的都不是家人!”
“说起那个群,你好像还没有编出一个像样的借口来糊弄我呢。”
“怎么能叫糊弄?我怎么能糊弄你?”方宜笑心虚地理直气壮,“我那可都是迫不得已啊。”
陶夭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编,接着编。”
方宜笑和他对视几秒,终于忍不住笑倒在沙发上:“我那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没空看手机。等回过神才发现他们背着我,哦不,明目张胆地在群里已经聊开了,还威胁我要是让你知道就关门放外甥。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外甥有多跳,给他个支点他就能撬起地球……”方宜笑咬牙切齿。
“跑题了。”陶夭忍笑。
方宜笑吸吸堵着的鼻子:“刚好第二天你就回来了,我就把这茬事给忘了。后来老妈说本来打算改了群名再拉你进来,结果被爷爷给搅和了……”
“爷爷是我方派去的细作。”陶夭总结。
方宜笑闷笑:“伪装技巧浑然天成。”
“诶,”方宜笑戳他一下,“去不去,我外婆家?”
陶夭头疼:“能不去吗。”
“当然。”沙发有点窄,方宜笑还是坚持转了半圈,支起胳膊看着他,“你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不要担心我,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的。”
“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方宜笑的话题不知不觉又拐到外甥上,说什么那小子才八岁就一把螺丝刀使得虎虎生风,家里能碰到的器械都遭过毒手,表姐被逼无奈过上了极简生活balabala~
陶夭挺喜欢这种充满了家长里短味道的琐事,即使鸡飞狗跳也显得很真实生动。
胡天海地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意识到的时候居然又是一觉醒来。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沙发之所以是沙发而不是床,必有它不是床的道理。
两个人挤在一起,感觉腰酸背痛,腿都麻了。
陶夭咬牙切齿地锤着自己两条仿佛和别人借的腿:“上一次这么想卸了它们还是在大学第一次体测,跑完一千米,那叫一个酸爽!”
“还不谢谢我,”方宜笑龇牙咧嘴,“又让你体验了一把青春的感觉。”
“我谢谢您咧。”陶夭睐他一眼。
两天后早上方宜笑收拾好要去外婆家的时候,陶夭也穿戴整齐地拦在他面前:“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方宜笑咧嘴,抓起他的手,开门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还是心软了呀。
外婆家在邻市,两个半小时就能开过去。
春节长假快要结束了,回南城的高速路上车也渐渐多了起来。好在外婆家毗邻,和回来上班的社畜们擦肩而过,不用担心堵车的风险。
最后半个小时车程全在泥泞的路上度过,南城的雨淅沥淅沥个没完没了,估计回去车子能洗下好几十斤泥来。
方爸方妈已经到了,方爸在厨房热火朝天地享受烟熏火燎,方妈陪着一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磕着瓜子儿逗着趣儿。方爷爷和外公在下棋,从表情来看,方爷爷显然是被迫的,满脸都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不情不愿。
老妈眼尖,看到方宜笑他们进来立刻摆摆手招呼,外婆也热情地拉着陶夭问长问短。只不过老太太有点耳背,说话全靠吼和微笑。陶夭扯着嗓子和老太太报备自己的年龄身高兴趣爱好家在哪里朋友何方。
老太太说方言,好在陶夭在南城浸淫许久,交流起来没有障碍。
老太太全程拉着他的手合不拢嘴,末了拿出一个硕大的红包,说是给外孙家里人的见面礼,顺嘴问了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彩礼已经准备好了。
陶夭先是被红包闪瞎了眼,又被“家里人”三个字戳得心口一阵跳,然后被“结婚”二字砸了个眼冒金星,最后受了“彩礼”当头一棒,彻底头晕目眩。
方宜笑憋着笑出来打圆场:“外婆外婆,外公找不到他的小茶壶了。”
外婆回头看了一眼,拍拍陶夭的手背去给外公找茶壶了。
陶夭脱了力似的瘫在沙发上,哀怨地看向方宜笑:“我没想到外婆是火力最猛的一个。”
方宜笑实在忍不住,埋在陶夭肩膀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陶夭推他:“起开,死沉死沉的,有人看着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