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后来想起来，商聿只庆幸是自己醉了。

那天一大早，商聿醒来，莫如参已经不见了。房间似乎也不是莫如参住的那个，应该是莫家的客房，打点得很整齐，窗明几净，却少了些人味。

商聿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心里渐渐觉得不对劲。

星之去哪了？他怎么到这间房里来的？

等他从客房里出来，连莫家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青泱拿着份报纸，从他跟前匆匆忙忙地走过，被他叫住：“星之人呢？”

青泱看他一眼，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被老爷叫到海关去了。”

“他有没有交待什么？”

“商先生，”青泱这时候终于完全转过身来，冲他淡淡道，“我劝你，还是请回吧。少爷有话，自己会告诉你。”

商聿怔了一下，不详的预感漫上心来。将这前因后果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轮廓，却仍然是不敢相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平素里，海关放行的文件就放在莫如参的书桌上。他是那样地信任自己，毫不设防地让他睡在他的房间里，而他却……他却……

商聿不敢想下去。

带着一两分仅有的希望，商聿出了莫家，也没叫车，几乎是奔回自己家里。然后就恰好撞见他的二哥商玄，拿着顶黑色的礼帽，在院子里正要上车。

商聿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站定了，开口便是：“你做了什么？”

“那批货都运出去了。”商玄倒也回答得爽快。

“怎么运的？”

“其实昨天晚上莫老爷不在家，是莫如参管的关务，”商玄闪烁其词道，“他本来就松了口风，昨晚上又一晚没来查，下头的人就把那货给放了。”

“那里头有什么？”

商玄但笑不语。

商聿心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只是还在做无谓的抵抗：“昨天晚上……你派人去拿了那文件，是不是？你对海关的人说，是莫如参的意思，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商玄耸了耸肩，见商聿不言语，又轻描淡写地安慰了他几句。

“本来这东西，海关是不管的，他接手之后，才查得严了。这批货是最后一批，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偶尔算计莫家一回，又能怎么样？”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商聿本来一直沉默着，忽然伸手揪住商玄的领子，情绪失控一般，“那时你说的只是军火！”

“你够了！自家的货运不出去，你还要向着莫家么？”商玄也恼了，用力掰开他的手，吼了回去。

终究是非常时刻，商玄赶着出去办事，无心和他纠缠，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商聿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闭上了眼。

世事相违，真是好一个世事相违。

他跟莫如参，到底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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