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海拔差距19cm（2 / 2）

“我去感谢梁老师。”

路添花仍在蒙圈，捂着撞疼的鼻子问：“感谢？感谢啥？”

“这次拿到自主招生名额，归功于老梁，没他的鼓励，我不会去试。”发现自己失口似的，蓝鲸突然收声，再开口时，语气里已有连路添花都体察得到的疏远：“我待会找老梁有点私事，你先回去体检吧。”

路添花蓦地想起什么，随即笨拙地扮演起乖巧，返身上楼：“好，那我先去体检。”

蓝鲸看着少年的背影，神情犹豫，最终决绝转身，跑下楼去。

路添花没有乖乖回去，而是听蓝鲸脚步远了，就在楼梯上坐下来，手肘撑在膝上，双手托腮。

相处多日，路添花意外得知蓝鲸的家人极不支持蓝鲸复读。那是一次路添花找蓝鲸时，在楼梯拐角听到他接电话而得知的。

“妈，我从没求过你，但我现在真的除了你没人可依靠。我求求你，再怎么样，都把我下学期学费交了，好吗！”

“……我知道费用很高，我今后挣钱了加倍还还不行吗。”

那一天，正是新学期缴费的日子，而蓝鲸作为复读生，费用是普通学生的十倍。

路添花从未想过，蓝鲸竟会有不惜脸面苦苦哀求的时候。

路添花摸摸口袋里父亲留给自己的卡，心想，如果蓝鲸今天交不出学费，那么，自己替他交了吧。

等到老梁准备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路添花上前问：“梁老师，大家的学费都交齐了吧？”

老梁一脸错愕：“交齐了啊，怎么？”

路添花笑得一脸庆幸：“没啥没啥，就是问问嘻嘻嘻。”

不久，燕大自主招生的消息传来，综合排名年级前三的可以报名参加。

但费用不菲。

七班有一人合乎资格。

正是蓝鲸。

拿着燕大自主招生宣传册的蓝鲸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欣喜，反倒无所谓似的塞进抽屉。

路添花佯装惊讶，抢过来看：“别别别，让我这等乡下佬开开眼界。”

蓝鲸把册子丢过去：“看吧。”

浏览了会儿，路添花才知道这个自主招生得去目标院校参加，为期两天，一天笔试一天面试。最后一页，路添花发现有一处被人捏得皱巴巴，看过去，正是这两天的费用。

四位数的金额。

刚上高中时，路添花的储蓄卡里就已有五位数的存款，那是父亲对他考上西山中学的奖励。而后日积月累，陆陆续续，又攒了一些。

路添花想过拐弯抹角，可次日问出口，却还是直接得近乎口无遮拦：“蓝鲸，自主招生你报名了吗？”

以往哪怕正计算着题目，蓝鲸也会‘嗯’一声，而这一次，蓝鲸连眼都不瞥过去，仅笔尖微乎其微地顿了一下，再无答复。

路添花咽咽口水，不知所措。

那一道题，蓝鲸破天荒地算了好久，自习课下课铃响起，他才搁笔。

“报不报名是我的事，你这么关心干嘛？”

蓝鲸愿意开口回应，路添花差点要以泪洗面：“因、因为要是自主招生通过了，那你考燕大的机会就大多了呀。”

“没有这个资格，我也不是不可以。”

“可……”蓝鲸一个眼色扫过来，路添花乖乖噤声。

下午体育课，路添花没像往常一样和蓝鲸直接去图书馆，扯了个谎回到教学楼。

站在教师办公室门口，路添花竟前所未有地紧张起来，裤兜里的手直冒汗，连带着攥在掌心里的储蓄卡也湿透了。

踌躇许久，路添花才支吾着发声：“梁老师，我找你有事。”

……

也不知发呆了多久，路添花只觉得手掌托腮都托麻了，才想起体检的事，便赶紧起来上楼。

远远就见怪相，班里一群女生不去排队而是围聚一处交头接耳，路添花经过时，破天荒遭人无视，却听纪珍珠一句惊呼。

“老梁根本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开除他？！”

路添花猛地刹住脚步，一把拉住纪珍珠：“什么？！”

纪珍珠眼里着急得泛泪：“八班那个臭不要脸的，污蔑老梁强/奸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