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昔有少年初长成（2）（2 / 2）

那店家眼见事情闹大，捡了地上的铜淀交给监市队的那名队长，“大人你看，这两个臭小子做假钱想糊弄我，被我教训了几句还想打我，你看我这招牌都被他们砸坏了！”

那监察队长接过铜淀，细细查看，朝着身旁风连城的脑门上敲了敲，“果然是假的，臭小子，你可知在黑土国做假钱是要进牢里的？”

苏修凰拉过风连城，将他护在身后，努力平息着怒气，他们在这根基薄弱，没人识得，自然也没人替他们说话，假的也能让人说成真的。再闹下去，只会更让人捉了把柄要挟，这店家与监市队的人分明是一丘之貉！

这种感觉，就像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滚，甚至比那时更屈辱，要自己承认不是自己犯的错，要赔笑讨好，纵然心里憋屈得快疯了，可他想着他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连城，他皮糙肉能挨打，但他不能让弟弟陪着自己啊！

风连城与苏修凰同岁，小几个月，但小时候那皱巴巴的小模样深入人心，苏修凰自那后下意识把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当做了亲弟弟般。

苏修凰举臂死死按住风离，手指捏紧拳，掌下的力道像是要将骨骼生生捏碎，他蓦间朝着店家和检市队的人躬身，闭上眼强行压下满身的曲辱，“我承认我错了，这位店主，对不起砸了你的招牌，对不起给几位监市队的大人惹了麻烦，还望各位大人大量，放过我们。”

因为他弯着腰闭着眼，没有看到那监市队的人与那店家会心一笑，没有看到这几人脸上得逞的作呕笑容，

一时一辱，他苏修凰不是不能忍！这世道的法则自四岁起他已熟知，为了跟连城好好活下去，他真的什么都能忍！

那名监市队的大人道，“至少这招牌是被你砸了，拿出十两银子，否则就去牢里关个三五年也行！”

“不可！”风连城抢先回答，时间对于阿凰来说实在弥足珍贵，三五年后，这西域早已不知变得如何，汀水阁等不及，阿凰更等不及！

那店家插嘴冷笑，“不行？那你们有钱？”

“没…”风连城这刻真是恨极了自己。

“不想赔钱又不想坐牢？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怎么你们想拿自己赔？”店家像是审视货物般，刁钻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流走，让苏修凰和风连城平白起了满身疙瘩。“倒也不是不行，困兽之斗这会儿收奴隶，五两银子一个，你们跟我签了卖身契，我将你们投入困兽之斗，拿了钱我们就两清，你们今后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

困兽之斗坐落于黑土国都城的广场上，实则为一座椭圆的斗兽场，恰如其名。黑土国从其余大漠北部十一国买来奴隶。将之丢于其中，与凶兽搏杀。只是困于其中，而陷入绝望之境的是人非兽。黑土国的贵族们向来热爱这样血腥残暴的画面，不管是兽撕了人，还是人杀了兽，对他们来说都成了一种酒足饭后不可替代的娱乐消遣。

苏修好咬牙，“好，我们签！”

签订卖身契，那店家将他们丢于装货物的马车上，马车本就是要去都城的，车上没有顶盖，只是在底下铺了茅草，架着三人前往黑土国都城——陌桑。

苏修凰与风连城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得两人摇晃不已，

赶车的是那药材铺的伙计，叼着根狗尾巴草悠哉悠哉，“我跟你们说呐，你们刚进郊市时就被盯上了，整条街的药材铺都是被垄断的，只有一个大掌柜，他啊，跟这监市队的人那都是好哥们知道吗？也是这群人的衣食父母，你们也是倒霉，惹了不该惹的人。这困兽之斗呐，多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人，希望将来还能看到你俩吧。”

半日后抵达都城，那伙计叫了声“吁”，将嘴里叼着的草吐了，对身后坐着的两人道，“就是这里了，你俩下来吧。”

看着这俩瘦削的少年，那伙计脸上闪过几分不忍，从囊布兜里掏了两个窝窝头，不容分说塞给他们，“吃饱了再进去啊。”

这便是少年苏修凰踏入大漠的第一次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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