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她无情,他早就知道的。
对他人狠,对自己亦不留退路。
就算他们在水中旖旎过片刻,于她而言,也是无关痛痒可以随时抛之脑后的经历罢了。
那她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楼阁之中?
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么。
深深的闭上眼,付尘风□□的双肩上似乎染了风露,再次睁开眼,他转身离开了无言居。
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他到底再奢求什么。
次日清晨,早起的冬砚发现桂花树上插了只箭,箭头绑着一张纸条,他摘下箭送到肆清面前。
看完纸条后肆清把它放在蜡烛上燃烧殆尽。
瞥了眼前几日被她扔在桌上的请帖,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
肆清道:“今日去街上逛逛吧,你近来个头长高不少,该置办新衣物了。”
戏叶早已准备好早点,三人用完后一起出了门。
逛到安城最大的成衣店,肆清让他俩自己去选几套衣服,她也选了套白衣,衣裳用柔软的雪白丝绸做底,领口与裙上都绣着栩栩如生的墨竹,纯黑的腰带上绣了些点缀用的白色竹叶,袖口以黑线缝得整齐有序。
肆清看中这套清风墨竹,正欲开口询问价格,偏生后边传来一声“这套衣裳倒是雅致。”
回过头,是个眉眼含笑之人。
那人面容白皙,但不是冬砚那种吹弹可破的软嫩之白,而是像常年待在屋里不曾外出的煞白,看向肆清的眼神像极了夜里蠢蠢欲动的毒蛇的目光。
这个人浑身透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而他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肆清,眼神像无形的触手一样将肆清从头一点点触到脚。
肆清不为所动,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目光坦然冷漠,那人勾着薄唇笑了笑,说不出的邪魅。
肆清收回目光,见戏叶和冬砚抱着两身衣裳出来,她走过去问道:“可是选好了?”
冬砚和戏叶点点头,笑道:“选好了。”
肆清对着店里伙计道:“这些都要了。”
待伙计殷勤的把戏叶和冬砚手里的衣裳接过去,冬砚一不小心便瞥到肆清斜后方的那人。
那人自然也看到了他,并且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冬砚急忙别过眼躲到肆清面前,利用肆清的后背挡住那人阴冷肆意的目光。
戏叶走去柜台结账,肆清看到冬砚低着头,问道:“怎么了。”
冬砚并未抬头,小声嘀咕道:“后面那个人好怪异,我害怕。”
肆清自认定力了得,方才那人的目光太过□□,似要将别人透过衣物看得透彻一般。这已经让肆清心里很不舒服了,更遑论冬砚这种孩子,怕成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莫慌。”肆清低声安抚他。
听着肆清清冽的声音,冬砚心里踏实不少,可他依旧忐忑不安,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公子瞧着好生面熟,咱们可是在何处见过。”
那人缓步朝他们走来,肆清不动声色将冬砚护在身后,她抬眸看着那人走近,脑中并未搜到任何与此人有关的信息。
肆清沉声道:“并未。”
那人潇洒将手中紫檀扇挥开,一边轻轻扇动,一边玩味着笑道:“可是在下瞧着公子面熟得紧,公子可否赏脸喝杯茶水?”
戏叶提着装好的衣裳过来,剑拔弩张的微微侧身将肆清护在身后,擅自答道:“这位公子见谅,我家公子性格孤僻,不与人交往,烦请您高抬贵手,另请他人吧。”
那人将扇子收拢,突然抬手敲了敲戏叶的肩膀,扇头直指肆清的胸膛处,他一字一句道:“公子可否赏脸?”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店里的人见势不对,纷纷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店家看着几人,在一旁不敢出一口大气。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肆清抬手,食指轻弹,将扇子弹开,轻声道:“滚。”
那人撑扇覆面,不怒反笑,笑声愈发放肆,他道:“有趣。”
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一声高扬的呼声:“哟,赵大人,你也来挑衣裳啊,听说这家纤伊阁最近新到了许多好衣裳呢。”
说话间又有两人跨步进了店铺。
身形修长挺拔的付尘风往那一站,更显得肆清面前的那人形容狡冷身形如魅。
他看着肆清,眼里一片寂静,似不相识。
回首见是付尘风与池溪亭,赵温笑道:“明日宣王府设宴,总是要好生准备才是。”
池溪亭走到摆放衣物的柜台边,一眼看到那套清风墨竹,摸了摸,他道:“莫非赵大人看中的是这套?”
赵温眼光落在肆清身上,似带着歉意浅笑着:“倒是这位公子先看中的,赵某虽喜欢,但还是不忍夺人所好。”
付尘风看了眼那套衣裳,听到肆清淡然道:“大人喜欢拿去便可,在下有事,恕不奉陪了。”
肆清抬腿欲走,赵温捏着扇子挡在她面前,笑道:“方才是赵某唐突,公子若真是原谅了赵某,便赏脸喝杯茶即可。”
池溪亭神色自然的过来拉着赵温,道:“听闻赵大人是个搭配好手,快来帮我看看哪套适合我吧,哦,还有我们家这位将军的也一起瞧了,他刚回来,成天穿军装哪里像话,是吧。”
赵温被池溪亭拉走,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朝肆清身后脸色苍白的冬砚露出浅笑,这一笑,让冬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肆清带着冬砚戏叶快步离开,与付尘风擦肩时两人神色不变,全然一副陌生姿态。
方才拦截他们的那人,若是猜得不错,便是昨日派人跟踪他们的尚书大人了。
她以为尚书都是五六十满脸褶皱的老者,谁知竟是个这般年轻的男子。
年纪轻轻竟有手段坐上兵部尚书之位,不简单。
并且听他方才所言,明日宣王府的宴席,他也会去。
真是让人,心生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