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 / 2)
无论后来因为追随漾儿,他暗地里被那些世家公子使了多少绊子,他也不曾退却一步。
她拉他出深渊,他便要追随她一生。
这是他池溪亭给自己下的命令,不死不休的命令。
想到自己这么些年受的委屈,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池溪亭没忍住鼻头一酸,两滴眼泪便那么突然落了下来。
昏黄的烛光下付尘风俊朗的面容柔和了许多,他终是成了个好大哥,而池溪亭,也愿意承认他是个好大哥,心头感慨时光匆匆,池溪亭毫无预兆的感伤起来。
付尘风看着倔强擦泪的池溪亭,心里也是百般滋味。
池溪亭胡乱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眶笑道:“原以为新娘子出门才这般恋家,没想到看着你,我竟生出了沧桑之感,你看我当真是与从前不同了罢。”
苦涩一笑,付尘风摸了一下池溪亭的头:“谁说不是呢。”
不过几个呼吸,池溪亭便恢复了正常,他有些忧虑道:“哥,你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方才在父亲书房,我便见你好几次缄口不言,你放心,等你娶嫂子,我们必定让你做全天下最威风的新郎,排场必须大必须好,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怎么样?”
明知池溪亭是哄他开心,可付尘风还是认真想了想那个场景,然后立刻想到眼下连人家面都见不上了,谈何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溪亭,你喜欢漾儿有多久了?”付尘风突然问。
池溪亭摸了摸脑袋,想也不想道:“十五年零四个月二十四日,我当时三岁,初入学堂,被欺负得惨了,是她把我拉起来的,你不知道她当时在我眼里就是天女下凡,仙气飘飘可爱无比。”
“那你中途遇到那么多困难,想过放弃吗?”
“没有!”池溪亭坚定的摇头,肯定道:“漾儿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了,我必须得娶回来疼着爱着,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怕别人对她不及我好,怕她掉泪受伤,所以能娶她的人必须只能是我!”
付尘风看着意志坚定的池溪亭,眼里闪烁着炙热温柔又坚定的光芒,让人心安。
“为什么想要守护,就得娶回来呢,倘若她没那么喜欢你,你是否会放她自由?”付尘风还是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池溪亭扔给他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我的好哥哥,你攻城掠地的时候会因为敌人不愿意而放弃吗?遇上意志坚定的敌人,你就打退堂鼓了吗?”
“不会,必然是想尽办法寻找突破口,意志再坚定的人,也必会有软肋,好色者以□□之,贪财者以财惑之,重名者以名撼之,这世上只要是有在乎,那便有破绽。”付尘风认真的思考着行军打仗的思路,有条不紊的回答着池溪亭。
池溪亭拍了下桌子,道:“这不就对了,我就是吃准了漾儿善良大方,嫉恶如仇,故而许多次是故意被欺负的,我越惨,她越在乎我,也就越讨厌那些人,久而久之,便离不得我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卖惨?也确实是池溪亭做得出来的。
可是他若像池溪亭那样软弱无力被人欺辱,只怕肆清看也不看他一眼,更遑论有什么进展……
不行不行,他做不来。
“倘若那个人心若顽石,不为世事所动,无悲无喜,无情无欲,该如何是好?”付尘风试探道。
池溪亭用他听闻了些风流韵事的脑袋想了想,道:“听说过滴水石穿吗?你驯服过烈马么,再烈的马一旦被驯服,获得的便是永久的忠诚,前提是你得够努力够坚持,对,坚持,当然如果别人心里早有他人,你就放弃吧,像我和漾儿这种,别人再努力也无法插足的。”
嗯,好在肆清心里没有别人,她甚至是喜欢他的。
就算那份喜欢带着寒冷,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喜欢。
付尘风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他还是没理解该怎么做才好。
见付尘风面色依旧阴郁,池溪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哥,你要相信你的魅力,你不知道安城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你的床,你就那么站着不动,便有无数人对你浮想联翩,你没必要委曲求全吊死一棵树上。”
付尘风摇了摇头,他做不到去看别人,他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那抹清冷的身形。
“唉,我懂,一旦爱上一个人,完全就看不到别人了,再好的人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一具皮囊,世人皆不如她,不如她啊。”池溪亭像个过来人一般自顾自发出感叹。
然后池溪亭双手捧着付尘风有些神游在外的俊脸,凑到他面前,轻声问道:“哥,你喜欢上谁了?或者说,你爱上谁了?明天我就让父亲去给你提亲。”
付尘风看着池溪亭熠熠生辉的眸子,一把甩开他的手,微微皱眉:“别管我的事,以后别再劝我放弃,你也不喜欢别人劝你放弃漾儿吧。”
付尘风生气了,因为池溪亭试图让他放弃肆清。
池溪亭连忙罢手:“嘿嘿,哥哥,开玩笑的呢,话说到底是哪家姑娘啊,惹得我这个天神下凡般的哥哥都心动了。”
是那个让你称之为高手的邻居!
付尘风没好气的瞥着池溪亭,心里腹诽着,嘴上却温声道:“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姑娘。”
“我的天爷,付尘风,你真的动了凡心了!我还以为你是块石头!”池溪亭一手捂着嘴惊讶叫出声来,一手锤在付尘风肩上,眼里满是讶异惊喜。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一般。
付尘风懒懒瞥了眼大惊小怪的池溪亭,心道:“我十岁就喜欢她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当然,他没说出来,他怕池溪亭这个大嘴巴明天全部捅给宣王知道了。
“她怎么样?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漂亮吗?温柔吗?有漾儿那么好吗?肯定没有。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牵过手吗?亲过嘴吗?见过她父母吗?……”
面对池溪亭的好奇十连问,付尘风选择一掌推开他:“出去,吵死了,睡觉。”
“喂!付尘风你不讲义气!说一下又不会死!”池溪亭笑得快岔气了,他就没见过会羞涩到脸红的付尘风,简直比见母猪上树还稀奇。
把吵闹无比的池溪亭打发走,付尘风才得空坐下来喝杯茶冷静冷静。
他若是向肆清求亲,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