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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艺伸手挽住方维手臂，侧着头问他：“是不是头疼了啊？那就别喝这么多酒了嘛。”说着，另一手把方维的酒杯拿下来，俨然一副要照顾他的样子。

方维只觉得这女人的气味真不好闻，这什么劣质香水啊，又浓又臭。这人手臂还跟章鱼似的扒在他身上，烦不烦。

方维甩了下手，第一下没甩掉，反被沈艺挽得更紧了。

“方总，《燕京》杀青了，过几天有个杀青宴，您也一起来吧。”

“什么《燕京》，我不去。”

“就梁导的那个古装大戏呀，我在里面饰演公主的。”

哦，那个《燕京》。他手里好几个戏，沈艺说到梁导，他才想起来。至于沈艺说的她在里面演公主，他根本没丁点儿印象，倒是另一个叫锦绣的小侍婢，这时候猛地钻进他脑海里。

不去。那就更不能去了。

方维想，他要是有点骨气，那他是打死也不能去的。

沈艺没看出方维到底是什么意思，又舔着脸邀请了一遍，哪想刚刚还好好的人，这会儿不知从哪儿来的大力气，猛地一下把她甩出去，语气特别不好：“我去不去的轮不上你在这儿跟我说，你是哪儿来的野鸡，我警告你，别给自己加戏。”

方维看起来确实气得够呛，冷不丁喊这一句都站起来了。沈艺好歹是个女演员，包厢里这么多人都盯着她看，挺丢脸的。

另一边姚治旗忙扔下话筒过来劝，“怎么了怎么了？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俩怎么还吵起来了？”

方维一屁股坐回卡座，一脸的危险气息。刚来时还没这么生人勿进，才多大点儿功夫啊，怎么成这德行了。

沈艺吓得肩膀都颤颤了，她一个女人是挺爱胡思乱想的，总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傍上大款，以后的事业便能顺风顺水。

哪想方维忽然就炸了，完全不怜香惜玉的。不过沈艺现在总算是确认了，刚才方维记不起她名字，肯定不是装的。

方维对她没意思，她也是要皮要脸的，再也不往人身上拱了。

沈艺也算是个圆滑的角色，场面一度很尴尬，但她到这会儿了还能笑一笑举个杯，说自己有事得先走了真不好意思，走之前先敬大家一杯就当赔罪。

说着一杯酒一口饮尽，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放下酒杯拿起包就走。姚治旗想把人留住，拦到包厢门外，不知互相说了些什么，最后姚治旗是一个人回来的。

“别扫兴，大家继续，继续。”

姚治旗招呼了别人一声，歌又唱起来了。他自己坐到方维边儿上去。

“怎么回事你？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姚治旗拧着眉想，这种事以前都是他干的，方维这人精总能运筹帷幄，专门在他后头替他擦屁股。现在怎么倒回来了？

方维仰着脖子，脸正冲着头顶的霓虹球灯，眼睛里一片五彩缤纷，声音却是沉沉暗暗的：“她想上我的床。”

“怎么，她想上你不想让她上。那就让她滚呗，有必要发火么。”

“嗯，所以我让她滚了。”

“行行行，这事儿是你委屈了，行了吧？你这块唐僧肉，肯定得有白骨精蜘蛛精盯着。完了完了，你得找个孙大圣，否则你取不到真经啊。”

方维嗤一声，乐了，“是啊，结果我身边只有你这一头猪八戒。”

姚治旗：“……”

为什么啊，他明明是好心安慰他来着，忽然搞什么人身攻击啊。

“《燕京》杀青了，过几天有个杀青宴。”

姚治旗一头雾水：“什么？”

方维蹙了蹙眉，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和一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提起这事儿干什么。况且，人杀青了跟他方维有什么关系？他会去吗？方维兀自摇摇头。他不会去。

隔天，梁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还是为的《燕京》杀青宴的事。在电话里，梁导把杀青宴的时间地址都告诉方维，末了还提一句：“剧组人多，本来是准备只请几个主演的，但为了你，我可以帮你把某些配角也请来。”

“随你便。”

“嗯？”梁导觉得不对，问方维，“怎么？你不打算来了？”

“你们自己庆祝吧，我就不出现了。”

电话挂了。梁导不知道内情，也就是碰一鼻子灰。心想你个小兔崽子耍什么大牌呢，不来就不来，省得他瞎费心。

到了杀青宴上，梁导照样呼朋唤友的，大伙放开了吃喝。在一片觥筹交错之中，忽然看到有一张熟面孔朝这边走来。

梁导一口酒没咽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死。现在的年轻人都爱这么玩的吗？说一套做一套的。

但来都来了，还是得给人一点面子。梁导觉得自己还是很热情好客的，招呼人给方维赐座，然后问他想开什么酒。

方维瞥了瞥梁导手里的高粱烧，说：“就你手里这个吧。”

“行，我给你倒上。”

望着从罐里汩汩淌出的白酒，方维觉得真香啊。

果然真香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