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2 / 2）

白羽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这个问题过不去，他只是隐隐有种直觉，这个人或许是他，但白翼和白羽笑这两个人，在林诺心中的形象是不一样的。

他们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曾经究竟是什么关系？

……白翼像他一样，喜欢林诺么？

他终于没再逃避这个问题，他在内心承认，他喜欢林诺。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这份喜欢像是水到渠成的东西，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然后他遇到了林诺。

他在找我。

白羽笑想。

林诺在找转世的白翼。

他对白翼……到底是什么感情？

白羽笑站在那里胡思乱想了好久，想得自己都迷茫了，才终于不想了，轻轻开门进了屋。

林诺躺在那里，闭着双眼呼吸均匀，白羽笑没想到他刚刚那么一躺，就真的睡着了。

白羽笑抬手关上了灯。

他眼底带上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绪，慢慢走到了之前他坐的地方，他右手边是窗台，现在已经是晚上，今晚是满月，月光很好，穿过干干净净的玻璃打进病房里，整个房间都笼上了一层冷白。

林诺躺在床上，床板没有放下去，导致他只是靠在上面，头歪到一边，并没有真正躺下，白羽笑坐在床边，默默看着对方。

白羽笑突然感觉好多零零碎碎地前世记忆一样的东西涌入他的脑海，这种记忆碎片出现过好几次，从刚刚病床旁的那一幕到更早在古堡里那次，甚至是那个荒诞不经的梦。

鬼使神差般的，白羽笑凑过去微微俯身，两手撑在林诺身体两侧，轻轻吻了对方眉心一下。

这个动作带给他无比的熟悉感，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四周惊慌失措的呼喊，看见一片燃着熊熊大火的断壁残垣，硝烟的气味萦绕周身，而他紧紧抱着怀中一袭黑袍，满身血污，双目紧盍的林诺，动作轻柔地吻开对方皱起的眉心，低低地唤了一句：“师兄。”

“我在。”

白羽笑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发现自己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嘴唇上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距林诺额头不过一厘米，这要换成平时，他一准儿大惊失色落荒而逃，但现在他依然这么保持着，那些多出来的零碎记忆好像给了他莫名的勇气，让他突然胆大包天了起来。

白羽笑缓缓下移，降到了和林诺水平的地方，这个姿势像是下一秒就要接吻一样，暧昧至极。

白羽笑慢慢凑了过去。

在他马上就要碰到林诺嘴唇的时候，林诺猛地睁开了眼。

白羽笑：“……”

林诺：“你在干嘛？”

白羽笑心灵产生了巨大的震动，但他表面上惊人的淡定，只是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道：“你没睡？”

林诺：“……我睡了！”

他真的睡着了，但是在白羽笑坐在床边之后又醒了，只是没什么表现，但他完全没料到白羽笑后来的一系列动作，本来是一直在忍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下去了。

林诺道：“你在干嘛？”

白羽笑默默看着他。

林诺从来从容不迫的眼里竟然泛起了一丝紧张感，白羽笑扬起了唇角，又凑了过去，额头轻轻与对方额头相抵，两人呼吸交织，白羽笑低声问道：“学长，我问你，我们前世……真的只是朋友么？”

林诺没有回答。

白羽笑继续道：“我们是恋人，对么？”

林诺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曲起，勾着一小块床单，他从来思路清晰的大脑有些晕晕乎乎地想：是么？

其实真要说，好像也不算。

没有什么明确的限定，最后还有些不欢而散，临死之前都没能再好好聊聊，很多话都那么算了。

但他突然想起那年一片落花中对方那句“我喜欢你”，想起对方消失之前还在冲他笑，想起最后那一刻漫天光点擦过他脸颊衣角，最后依依不舍地飘远，消失在那一片壮丽的长河落日中。

他为什么在黑暗中守着那块石头？一守上百年。

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有了当年白翼的影子，语气脾性如出一辙，他其实从不知道白翼最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而这几年看着白羽笑，他好像找到了对方那些他不曾知道的过去。

白羽笑不依不饶，撒娇一样小幅度蹭了蹭对方，嘴里却低低地逼问：“是不是？”

林诺笑了笑。

“……是。”

白羽笑眼底亮了亮，接着又道：“那学长……我们能不能把这个关系在这一世继续下去啊？”

被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诺心情莫名平复了下来，勾着床单的手指缓缓放松，他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对方，低声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