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2）

不去啤县？

这车他不要了？

疯子给包拉开一道小口，我立马探出耳朵听了听，在确定附近几米都没人后，我才冒出狗头，然后发现疯子压根就没瘸！两条长腿走得刷刷带风！

好家伙。

又演戏呢！

等我发达了一定要给你颁个小金人奖！

休息区里不止我们这一班车，还有去广城其他地方的大巴，一排停靠了四五辆，这会儿天凉兼细雨，不少靠在车外抽烟的男人吐着热气儿直跺脚。

“吃饭啦吃饭啦！新鲜热饭，两荤两素随便选！”

“15块一份了！特价优惠啊！”

“没买的不能坐哈！我们做生意呢！”

餐厅的喇叭无限循环，吵得人头昏脑涨，里面三五成群地站了些乘客，个个面带疲色，手里捧着4块一盒的方便面使劲嘬。

祝山遥没有进去，大概是为了将就我，他绕到餐馆背后，跳下一米高的土坡，又在乱石堆里挑了块圆润些的，拿纸巾垫好，撑腿坐下。

这一路穿山过田、人烟稀少，到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岭，除了餐馆和小卖铺就是路，一望无际的公路。

我从包里跳出来，肉球猝不及防地踩到尖石，这感觉颇有些微妙，以致于我一个趔趄就栽地了。

“土狗！”祝山遥把我提了起来。

“汪。”我小声叫了叫，回过狗头就看见他手上的一袋馒头，两个，看样子都冻硬了。

“……”太惨了哥。

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他为啥不用那三万块？

是觉得这钱来得不干净？

可不是我说他，他之前也没少用。

祝山遥一早就饿了，肚子打鸣打成三重唱，这会儿两口就是一个大馒头，他吃着还不忘撕半截给我。

真是好兄弟。

我钻回包里叼出了自己珍藏的精华火腿，也咬了指甲壳那么大一块送到他面前。

“汪。”吃吧啊。

“……”祝山遥挺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吃。

嗨，这么感动的吗。

我等了几秒，见他真的不忍心吃，只好勉为其难地叼了回来。

这根火腿我没舍得一次吃完，留了半截，在疯子依旧复杂的注视下，叼回了包里。

午餐结束。

疯子背着我爬上土坡，往停车的地方走。

然而越走我心里越慌，总觉得那司机不太安全，特别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怎么形容？

有种疯子发疯时候的那股劲儿。

“还有十分钟全部上车！不上车的不等啊！自己想办法回去！”司机站在前门口，两指夹着烟跟赶鸭子似的挥舞胳膊。

“师傅你不吃饭啊？刚才都没瞅见你。”有乘客关心他。

“你管老子。上车上车！啤县的！”司机举高手臂，让人看见他。

祝山遥原本走得好好的，这下却猛地一定，两秒后，转身就跑！

我在包里被甩得一阵发懵，跑啥？跑什么！黄总他老公杀到这儿来了？！

祝山遥一口气跑回土坡下，翻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我报.警，车牌号MB3456的大巴，今早从莒县东站发往广城啤县，”他还算冷静，说得清楚，“我怀疑司机要劫持乘客。”

这里比较安静，对面在说什么我能听个大概。

“只是怀疑吗？有没有证据？”

祝山遥轻轻吸了口气：“我刚才看见他腰后边多了把刀，菜刀，应该是吃饭的时候去厨房顺的……”

刀。

我心里咯噔一声的同时，耳尖转动，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还有略微熟悉的烟草味。

“汪汪汪！”狗嘴比脑子快，一有危险直接开吠，“汪汪汪！!”

“嘘。”祝山遥压住了包，“别叫！”

“嗷…嗷…嗷……”我不自觉地发出低鸣，试图警告靠近的人。

然而祝山遥还没有察觉，继续说：“在途径的休息站，有个餐馆和……”

通话戛然而止。

“和什么？喂您好？能听见吗？”

“……不好意思，我打错了，这里没事。”

“嗯？怎么回事……”

祝山遥不等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浑身发冷地抖了一下，缓缓抬头，迎向坡上蹲着的司机，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