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1 / 1)
此时顾渊蜷缩在地上不发一言,还是刚才给他搓澡的小厮有些看不下去,上前挡住了蓝衣侍女还要踩几脚的身子,道:“春兰行了,再打下去要死了,爷还没□□,到时候怕不好和爷交代……”
春兰闻言,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顾渊,撇了撇嘴,收回了脚。顺才看到春兰听他的话不再继续,于是从后面搂住了春兰的腰,嘴轻轻贴在她耳畔:“好了消消气,不如去我屋里休息休息……”
春兰听他这话,顺势依偎在他怀里回他:“这可不行,万一爷回来发现了,明天我们可就连骨头都不剩了,你可不……”
还没等她说完,顺才打断道:“我听前院的人说,今天来的可是大人物,是从京城过来的。想必今晚是不会过来了。”
春兰听到这里,轻轻锤了顺才的胸口,娇羞地说:“死样,原来你早就……”最后几个字也不知是没说出口,还是轻的几乎听不到。
顺才也没管那么多,低头就亲了春兰一口,然后放开了春兰,若无其事的离开了。没多一会儿,春兰也跟着出了房间,对还站在外面的众人吼道:“还站在这里干嘛,都回屋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都养了一群僵尸呢!”白了他们一眼,转身跟着顺才就走出了庭院。
等顾渊再醒来时,竟奇迹般地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刚要从床上起来,就有个温润地声音说道:“别动,你身上的伤很严重,我只能用药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感觉不到疼痛。”顾渊这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是刚才那名青衣少年。
顾渊看了看房间的摆设,才知道他一直待在别人的屋子里。青衣少年见顾渊一直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我叫沈衍,你呢?”青衣少年垂了垂眼睑,“虽然不能摆脱困境,但至少可以相互照顾一下。”说着,朝顾渊笑了笑。
顾渊愣了愣,沈衍的笑容仿佛有一股魔力,很温暖,像他的母亲……顾渊张了张嘴,他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试着想开口告诉沈衍他的名字,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沈衍像是看出了他的困扰,坐到床边,柔声道:“慢慢来,不急的,看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会写字吗?。”
顾渊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沈衍刚想去拿纸和笔,就想到顾渊还受着伤,斟酌了一下:“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反正有的是……”时间还没说出来,沈衍就停住了,在这里,有的是时间并不是什么好事。
顾渊也看出了他的心事,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就费力地抬抬手,碰了碰他的胳膊表示安慰。
沈衍看到顾渊的动作,松了一口气,对着顾渊笑道:“我没事。”之后就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顾渊用手比划了一下打断了气氛,沈衍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想问这里是哪里对吗?”顾渊点点头。
沈衍的表情有些奇怪,看向顾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严肃,过了一会儿,似是想好了说辞,对着顾渊说道:“这是陈府,遂州太守陈瑞的府邸。刚才那个……”似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伟,就顿了顿又道:“人,是太守之子陈伟。这座大院里关的,都是陈伟的娈童。”
沈衍站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给顾渊喝下,接着又说:“我本是孤儿,承蒙被师父收留,教我医术,随着他在各地义诊。不料在遂州义诊时,在我送药去病患的途中,被人迷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沈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发红,担忧道:“也不知师父找不到我,担心成什么样了,我已经来这儿23天了。”顾渊又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像是要转移沈衍的注意力,墨渊朝斜对面那扇唯一关着的门指了指,又指了指沈衍的门。沈衍这次很快就懂了他的意思,大致就是:为什么只有那扇门是关着的,现在天黑了,又为什么你的房间不关门。
沈衍隔着墙壁,盯着那扇关着门的房间方向,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睛里有些泪花闪过,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过了良久,顾渊还以为沈衍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就看见沈衍突然站起来,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衣服了。
顾渊吓了一跳,正在考虑闭眼睛还是背过身时,就被他衣服里面的情景呆住了:青衣落地,呈现出的肤色不说有多少鞭痕,有多少滴蜡留下的痕迹。全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乍一看还以为他的皮肤就是紫红色的。顾渊抿了抿唇,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想安慰他,好像没有资格,打抱不平,又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握紧拳头,低垂着头,他没有力气再去看第二眼。
随后,沈衍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在这里,永远不要想着死亡,因为死了比活着更痛苦。那间房子原先住着一个叫宁远的人,这人我之前就认识。正是我去送药的那户人家的孙子,应该是我送完药之后追上来找我,正巧被一起绑来的。刚来的几天,阿远每天安慰我,和我说说话。那陈伟也不像现在来的那么频繁,阿远每天都想着逃跑,说等他出去就找人来救我。”
顾渊全神贯注地听着,此时沈衍已经重新穿上了衣服,又接着说道:“可是他每次都会被抓回来,抓回来之后,陈伟每次都会去他房间里待着,起初我想跟去,可是都有护卫拦着,之后找我麻烦,索性把我绑在屋里。陈伟在阿远房间一待就是几个时辰,动静也变得越来越大,有好几次我都能听到陈伟的笑声。”
说到这里,顾渊能感觉到沈衍变得有些激动:“渐渐的,阿远不逃了。后来变得不愿意和我说话,我一靠近他就抖个不停,逐渐和关在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整个人变得呆滞起来……”